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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玉靜靜看著她，一雙墨色的眼瞳無聲卻深邃，裡面似是藏納了整個宇宙一般的浩瀚無垠，默了許久，他才做出退步：“既然你這麼想在中元節逛一逛，那我陪著你就是了，只是但凡出了一點差錯，我們立刻就回赤月城。”

白顏淵抬頭看他，扯出一絲笑：“嗯，都聽你的。”

周衡玉無奈地搖搖頭，苦笑著：“你要是都聽我的，也不至於把我氣出了這麼多根白頭髮。”

常岐的中元節十分熱鬧，天還沒徹底黑透，一盞盞燈籠就掛在了各家各戶的門前，把整片還有些發灰的天際映照得宛如一塊暖橘的玉，泛著瑩潤的水澤，牢牢倒扣著，漂亮極了。

周衡玉帶著白顏淵在一處高閣暫做歇息，高處的天空已經有些墨藍，點綴著零零散散的幾顆碎星，孤寂得有些不忍直視。

“燈會還沒正式開始，一會等天黑透了我們再下去。”

白顏淵點頭，高束著的馬尾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揚起一個弧度。

周衡玉坐在不遠處，眯眼看著夜色，和夜色下的人。

長街熱鬧極了，暖色的燈籠點點星火匯聚成一條長河，宛如奔騰不息的大江，咆哮著向前蜿蜒而動，天上有銀河，地下有燈河，兩條河流遙遙相對，紅銀映襯，天色徹底暗下去，形成了一幅極其靜謐多彩的畫面。

白顏淵趴在欄杆上，低頭好奇地觀察著長街上人們的一舉一動，碧綠的眼珠裡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情緒，欣喜，狂熱。

她忽然扭頭，背對著萬家燈火，對著周衡玉笑：“老三，你快過來，那邊有賣鬼臉面具的。”

剎那間，絢爛迷詭的熒熒燈火都成了點綴，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嘈雜的鬧聲全都不見，光與影的交織構成他們的世界，周衡玉發現，他真是愛極了，愛極了這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