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火堆裡,空氣裡頓時升起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
“呀霸!”老祭司高舉法杖,吼得聲嘶力竭。
“呀霸!”
“呀霸!”
“呀霸!”
周圍的原始人群情激昂,長矛剁在地上砰砰作響。
叢容目光落在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上,心裡生出極為不祥的預感,直覺告訴他,這些原始人恐怕想把他燒死,至於原因極可能是因為這頭異於常人的銀髮!
人們對於異類的態度,從古至今都只有一種,那就是清除。在祭司口中,他此時十有八九是惡魔的化身,地獄的使者,一旦靠近就會被汙染而死,難怪周圍的光屁股們那麼怕他!
叢容有些懊悔先前的大意,在原始人和野豬搏鬥的時候,就應該逃走,不過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估計也逃不了太遠,畢竟他連野豬都跑不過……
青年閉了閉眼,在腦中努力想著脫身的辦法,可惜無論哪一條似乎都是死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原始人們並沒有立刻殺死他的打算。
這給了叢容一絲喘息的機會。
那頭小山般的野豬就躺在距離巨石不遠的地方,原始人在雄壯男和老祭司的帶領下,開始瓜分獵物。
叢容注意到雄壯男手裡拿的是一柄小臂長的石刀,頭尖背寬,看上去做工粗糙,但出乎意料的鋒利,一刀下去,野豬厚實的皮甲就被破開一個大口子。
然而這野豬實在太大了,肉厚得跟板磚似的,雄壯男又接連劈了十幾下,才徹底把肚皮剖開,腥臭的內臟流了滿地,原始人們立即興奮得再次歡呼起來。
雄壯男將野豬開膛破肚後就不再動手,而是把它交給其他族人——這傢伙在部落裡的地位顯然不一般,除了祭司,別的原始人都對其十分尊敬,大概是這群人的首領。
野豬被利落地切割成塊,由雄壯男進行統一分配。
他拿了大頭,幾乎有整整半扇豬肉,雖然是眾人一起打到的獵物,但族人們似乎一點也沒覺得不公平。
然後是祭司,他得到了一整個豬頭——老傢伙儘管年紀大了,對肉食的喜愛半分不減,滿意地朝雄壯男點點頭。
接下去才真正按照狩獵時出力的多少,逐個將野豬分配乾淨,連內臟都沒有剩下。
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樹枝燃燒爆裂炸開點點火星,半生不熟的獸肉被尖利的犬齒撕開,部落的族人在享受他們的盛宴。
旱季對這片大陸上的人來說就像一場漫長的噩夢,紅蟻部落已經好幾天沒打到像樣的獵物了,上次是幾隻田鼠,上上次是三條土蜥,再上上次……
照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淪落到只能啃樹皮和草根,結果今天竟然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一隻哼哼獸——沒錯,他們管野豬叫哼哼獸,首領和老祭司都認為這是聖主對紅蟻部落的恩賜。
叢容趴在巨石上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死了,只有那雙比常人瞳色更淺的眼睛靜靜注視著不遠處的眾生。
月亮爬至頭頂,骨頭扔了一地,幾名健壯的原始人將油膩膩的大手伸進同伴的皮裙,不一會兒篝火旁響起高高低低的哀叫,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其他族人見狀並不覺得羞恥,反而大笑著起鬨,或者索性加入他們的行列。
俗話說,溫飽思□□,一時間,整個部落陷入了另一種意義上的狂歡。
叢容木著一張臉,一個原始人的那玩意兒正好對著他,身下被揪住頭髮的男奴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叢容之所以認為那是名奴隸,是因為剛才雄壯男們在大塊吃肉,而他卻喝不到一口湯,身上的皮裙也破破爛爛,幾乎無法遮擋重要部位。
這樣的奴隸不止一個,大約佔總人數的三分之一,裡面有男有女,他們的精氣神明顯比不上真正的族人,更瘦更矮,縮著肩膀,看上去十分老實。
叢容想他或許可以利用這些人,但前提是對方願意反抗,扶得起來,否則反而可能成為拖累。
耳邊不和諧的聲音漸漸消退,夜更深了,此起彼伏的鼾聲讓青年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叢容艱難地翻身坐起,腰背處流暢的肌肉線條微微起伏,他緩緩蹭到距離最近的火堆邊,將綁住雙手的皮繩湊了過去。
他慶幸這個部落的原始人沒有夜間放哨的意識,不,他們原本應該是有的,但難得的大豐收讓每個人都暫時卸下了戒備,也給了叢容出逃的機會。
叢容已經非常小心,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燎到了手腕,痛得他直吸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