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激動,學著青年剛才的樣子將手術刀,針線和獸皮放進沸水中消毒。
除去炎卯,遷徙隊裡傷得最重的是炎奎和炎鳩,兩人幾乎成了血葫蘆。
炎奎臉上一道七八公分長的大口子,從眉心一直劃到下巴,就像直接把他那張憨厚的老實人臉切成了兩半。
炎鳩的左臂和右腿各捱了兩刀,刀口雖然不及炎卯的深,但看上去也十分嚇人。
好在都是皮肉傷,叢容仔細檢查了一下,骨頭沒事,用淡鹽水衝去表面血汙,因為要向紅果演示如何縫合,於是他稍稍放緩了動作,不再像從前那樣讓人眼花繚亂。
外科縫合最關鍵也最基礎的一步是打縫合結,通常每縫完一針要打三個或以上的結,用石刀割斷縫合線後,再縫下一針,如法炮製。
縫合結看似簡單,卻讓不少初學的醫學生愁破腦袋,而且實際操作的時候因為是在人的皮肉和各種內膜上,所以需要格外仔細果斷,這就要求縫合的人特別熟練。
叢容演示了幾次後便讓紅果自己琢磨去了,他擔心炎鳩會承受不住劇痛暈厥過去,只能速戰速決。
不過炎鳩的忍耐力比他想象得要高得多,對方甚至還能一邊大口抽氣一邊和他說話。
“叢大人,我,我這次,這次沒偷懶。”炎鳩痛得聲音都變了調,硬撐著把話說完。
叢容:……
這些一根筋的原始人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頓了頓,淡聲道:“嗯,你很勇敢。”
炎鳩頓時笑得像個一百六十斤的傻子。
另一邊,奴隸們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亢奮的情緒尚未完全退卻,眼睛亮得嚇人。
叢容視線從二十九名奴隸身上一一掃過,他們有的被劃傷了手腳,有的被打腫了臉,不過傷勢都不算嚴重。
這主要歸功於遷徙隊身上的獸袍,足夠厚實又有韌性,除非像紅藜的情人那樣被長矛刺破喉管,普通石器想要洞穿基本不可能,在某種程度上起到了鎧甲的作用。
“叢大人您沒受傷吧?”老莫關心地問。
叢容微微一笑:“我沒事,是你們保護了我。”
青年的話讓奴隸們激動又羞澀。
蓬扭捏半晌,大著膽子問:“叢大人,我剛才砍死了三個盜匪,我沒腿軟,也沒退縮……我,我能抱您一下嗎?”
說完,蓬就把頭深深低了下去,她擔心會遭到拒絕。
她現在渾身髒兮兮的,而青年哪怕臉上沾了血,也依舊斯文好看。
蓬感到自慚形穢,於是她趕忙又道:“不,不用了,大人,我就是亂說的……”
叢容給了這名勇敢的女奴一個擁抱,並真誠建議對方以後七天洗一次澡,而且叢大人保證那一天她可以不用幹活。
蓬忙不迭答應,她其實完全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一雙手激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只能遵從本心,毅然決然地放在了青年的屁股上。
叢容:……
有了蓬這個先例,奴隸們看他的眼睛閃閃發亮,特別是幾名身強體壯的男奴,那眼神彷彿帶著小鉤子。
叢容:……
叢大人以還要替傷者處理傷口為由拒絕了奴隸們狀似擁抱,實則揩油的心機行為,最後只抱了抱年紀還小的夏犬。
小孩兒窩在青年懷裡,幸福得幾乎要冒泡。就在叢容準備放他下去的時候,夏犬彷彿發現新大陸一般,盯著叢容的鬢角驚訝道:“咦,叢大人長頭髮了,大人的頭髮和祭司大人一樣哎……”
奴隸們一頭霧水,叢容卻暗道要糟。
自從有了毛線帽作遮擋以後,他就沒剪過頭髮,原本打算等長了再用石刀削短,主要是自己給自己剪頭髮實在太艱難了,關鍵是他還沒鏡子,也沒有趁手的工具。
之前一直沒人注意,應該是剛才盜匪砸的那一下,無意中把帽子弄歪了,才會被夏犬看到。
叢容腦子裡飛快思考該如何應對,其實以他現在在奴隸們心中的地位,別說銀髮,就算他是個白化病患者,全身上下都是白的,多半也不會有人認為他是魔鬼。
“怎麼了?”聽見自己的名字,祭司午拄著法杖走過來。
有叢容和毛蕪的保護,這次夜襲祭司午並未受傷,她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青年的鬢角,枯黃渾濁的瞳孔驟然縮緊:“你!”
叢容心裡咯噔一下,他清楚記得紅蟻部落那名老祭司在面對自己的銀髮時有多麼忌憚和厭惡,如果不是炎卯正巧帶著精英小隊攻打過來,他應該早就被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