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事。
炎山對上祭司午詢問的目光,眼神躲閃,含糊道:“鵬不見了。”
“不見了?”祭司午微微提高了音量。
她當了幾十年的祭司,還是第一次聽說好好一個大活人會不見了。
“怎麼回事?”見炎山不回答,她看向其他人。
炎青這個瞧熱鬧不嫌事大的三言兩語就把炎鵬虐殺鐵角獸幼崽,激怒領頭獸,導致獸群暴動的經過講了。
“鵬瘋了,他一定是自己跑了。”炎丁也說。
祭司午責備地看了眼不遠處的炎山,後者用石刀撐著地面,努力挺直了脊背,卻依舊顯出了一絲疲憊的老態。
首領和自己一樣,他們都老了。
祭司午在心裡感慨。
二者唯一的區別是她能認清這個事實,而炎山還以為自己活在二十年前。
“好了,鵬既然已經離開了部落,這件事便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以後再有人提起。”
作為紅石部落最有智慧的人,祭司午很早以前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首領代表著部落,首領的顏面即是部落的顏面,一旦首領的威信遭到質疑,那麼這個部落離變天也就不遠了。
炎山也算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很聰明,卻並非是當首領的最佳人選,如果卯的父親還在就好了……
處理完鵬的小插曲,祭司午再次把注意放到叢容身上,這一回她的語氣稍稍緩和,不提眷屬不眷屬的話,從族人們的口中不難得知青年這一路的表現都相當出色。
為了安撫浮動的人心,祭司大人道:“雖然你是奴隸,但我做主可以給你一整頭鐵角獸。”
一旁的炎山聞言神色微變,正準備說些什麼,對上祭司午飽含深意的目光後重新閉上了嘴巴。
一整頭鐵角獸對任何一個族人而言都是相當豐厚的一筆“財富”了,更不用說奴隸,因此祭司午自認這番舉動相當大氣。
然而對面的青年卻搖了搖頭。
他說:“祭司大人,我不要鐵角獸。”
祭司午一愣。
“冬獵的時候,首領大人承若,如果能帶領隊伍渡過魔鬼巨口就讓我脫離奴隸身份,恢復自由,但後來他又認為事關重大,需要回來和您商量。
所以現在,我想問問您,我可以用這頭鐵角獸,換取紅石族人的身份嗎?”
恢復自由
“我可以用這頭鐵角獸,換取紅石族人的身份嗎?”
奴隸恢復自由,這在紅石部落簡直聞所未聞,祭司午第一反應也是嚇了一跳,但相比起剛才的“聖主眷屬”,區區族人身份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祭司午看了旁邊的炎山一眼,後者並未反駁,顯然青年說的確有其事,便道:“既然首領大人已經承諾於你,我沒有意見。”
炎山一張古銅色的面龐瞬間黑得像鍋底,他根本不願意讓這個挑釁自己權威的奴隸恢復自由,更何況對方還和炎卯關係不錯……
然而再不願意,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踐行自己的諾言。
炎山眼神陰鷙,聲音嘶啞:“從今天起,叢容不再是奴隸,而是紅石部落的族人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冷笑:“你之前說自願放棄全部冬獵所得,所以就算成了我們部落的人,等會兒分獵物也不會有你的份。”
炎山的話說得半點不客氣,祭司午忍不住皺眉,但終究也沒多言。
叢容似乎並未察覺到炎山釋放出來的惡意,淡淡一笑,行禮:“感謝首領大人。”
炎山重重哼了一聲,不再看這個讓他心梗的奴隸……哦不,青年現在已經不是低賤的奴隸了,而是自由民,正兒八經的紅石族人,想到這兒,首領大人頓時心梗得更厲害了!
接下去分配獵物,炎山果然跳過了叢容,在祭司午的暗示下,首領大人沒再要求拿一半,而是分走了十頭鐵角獸。
“十頭也很多了……”炎丁小聲和炎青咬耳朵。
炎青聳聳肩:“有什麼辦法,誰讓他是首領大人呢?”
祭司午自認沒參加冬獵,而且她年紀大了,吃不了太多,因此只要了半頭鐵角獸。
剩下則按貢獻大小發放,炎卯作為“敢死隊”的領隊,分得最多,是首領的一半,五頭。
隊裡其餘四名族人炎丁,炎青,紅藜,炎崖則又是炎卯的一半,連作為奴隸的鴕,多虻和炎朔都共同分到了一頭鐵角獸。
——當然,對這個決定首領大人內心是不贊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