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叢……”炎丁迫不及待地想把狩獵經過告訴對方,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確實是大豐收,這次每個人都能分到半頭鐵角獸。”炎山笑著說。
原本高度亢奮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如果不是炎山忽然開口,他們都快忘記這個首領大人了。
族人們神情古怪,炎山心下一沉,面上卻依舊努力維持著往日的威嚴。
祭司午隱約察覺有哪裡不對,但眼前的鐵角獸實在太多了,豐收的喜悅讓她暫時將這點不對拋諸腦後,高舉起手中的法杖,朝一個方向深深跪拜——老規矩,感恩聖主對紅石部落的庇佑。
身後的族人和奴隸們見狀也立即虔誠地趴伏在地。
如果說從前聖主在他們心目中是虛無縹緲的信仰,那麼經過冬獵,這份虛幻的信仰化作了切切實實的敬畏。
於是祭司午驚訝地發現,空地上的氣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莊嚴肅穆。
叢容混在奴隸中間,他沒有跪,而是偷懶坐著,旁邊的炎朔倒是跪得筆直,像一株精神抖擻的小白楊。
小白楊一張秀氣的俊臉繃得緊緊的,眼睛牢牢盯著不遠處的鐵角獸山。
返程路上,叢容一直被丁卯兄弟炎青還有紅藜炎崖幾人圍著,少年始終跟在他身邊,但幾乎不怎麼說話,兩人唯一的交流大概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炎朔會主動過來挨著他。
炎丁和炎青也想跟叢容一起睡,可惜都被叢大人婉拒了。
“你們身上有血。”這是叢容拒絕的理由。
“剛獵殺完鐵角獸,每個人都沾上了血。”炎青十分無辜。
“我沒有。”炎朔面無表情地說。
炎青不信邪地上下打量少年,結果小崽子別說血了,臉也比絕大部分人乾淨,連長髮都規規矩矩地用皮繩紮了起來,看上去要多斯文有多斯文。
炎青:……
操了,他總覺得比起炎朔,他和炎丁才是奴隸。
感恩儀式結束後,炎山走到成堆的鐵角獸跟前,大聲說:“現在,由我來分配獵物。
“這裡大小一共有七十加三頭鐵角獸,作為首領,我可以得到其中的一半。”
炎山這話一出,人群一陣騷動。
首領分得一半獵物幾乎是每個部落預設的規矩,不論是之前的紅蟻部落,還是前幾次分配戰利品,都是如此。
那時候,大夥兒並沒有異議,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但現在……
“炎山大人之前幫忙挖坑了嗎?”
“沒有。”
“那他去吸引鐵角獸注意了嗎?”
“也沒有。”
“挖陷阱的法子是他想出來的嗎?”
“才不是,明明是叢大人想的!”
族人們竊竊私語,炎山臉色鐵青,祭司午也再次感覺到了異樣。
這次冬獵不僅收穫頗豐,而且幾乎沒什麼傷亡,要知道上回光奴隸就死了七八個,族人也有不小的減員。
冬獵隊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叢大人?”祭司午敏銳捕捉到了一個關鍵字眼,“誰是叢大人?”
人群安靜下來,齊刷刷看向隊伍最後的青年。
叢容不閃不避地迎上祭司午銳利的目光,微微一笑:“我就是叢容。”
“一名奴隸?”祭司午的語氣沒有不屑,更多的是驚訝。
叢容也有些詫異,他以為祭司午會和首領炎山一樣,奴隸在他們眼裡是螻蟻,是牲畜,是低到塵埃裡的存在。
祭司午拄著法杖直視青年:“你做了什麼?”
叢容還未開口,炎丁和炎青搶著把一路上的經過說了,包括穿越魔鬼巨口,包括嚇退鋸齒獸,捕撈食水獸。炎卯還問倉要了草網交給祭司午,後者在看見草網的瞬間,眼中閃過不小的震驚。
當聽到叢容替炎鬣縫合腹部的傷口,治療炎數四人的骨折時,她的臉色徹底變了。
“你,究竟是誰?”祭司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明顯的顫抖,枯黃的眼珠死死盯著面前的青年,神情比炎山還可怕。
距離最近的炎丁被她的表現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叫了聲祭司大人。
祭司午沒有理他,只一錯不錯地等著青年的答案。
叢容站在那兒,不卑不亢,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
他說:“我是聖主眷屬。”
叢大人表面鎮定得一批,內心已經用腳趾摳出了三室一廳,但圍觀的族人和奴隸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