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那處一眼,船伕連忙端正身子,似沒聽見任何話。
她收回視線,看向宋聽簷,他依舊平靜溫和如往常,端著茶盞慢條斯理的淺品。
她便看著宋聽簷,等著他回答。
宋聽簷也不負她期望,品過茶之後,緩緩放下手中茶盞,淺道了二字,“當真?”
“自然是真的!”夭枝連忙點頭,迫不及待擺脫好色此等名聲。
“那你如何知曉我是午間沐浴?”
“旁人說的,我碰巧聽見。”夭枝一口篤定。
“不是問的嗎?”宋聽簷慢條斯理反問,“我聽管事說,你特地向他問了我每日什麼時辰沐浴,不知為何只問我沐浴的時間?”
夭枝:“……”
“唔……”夭枝支支吾吾,恍恍惚惚,悽悽慘慘。
她真是清白反被清白誤,她實在是不想撞上他沐浴的時候才多問了一嘴,卻不想管事轉頭就告訴了他……
她現下感覺便是這一池湖水,都洗不淨她那名聲了。
宋聽簷慢慢垂下眼睫,淺聲嘆息道,“不許再偷看了。”
夭枝一時生急,苦於有嘴無用。
宋聽簷指腹撫過茶盞杯麵青花紋路,慢慢抬眼看來,聲音微淺,頗有幾分可憐,“這般弄得我在夭姑娘面前,即便穿著衣衫都感覺形同赤裸,衣衫都忍不住多穿了幾件。”
夭枝:“?”
夭枝:“…………--”
大可不必冷嘲熱諷於她!
夭枝端起茶盞猛地幹了一口,氣得兩眼冒光,腦殼生疼。
見他看著自己笑,一時生惱,“賞荷賞荷,嘴裡沒一句我愛聽的!”
宋聽簷輕笑出聲,從善如流看向遠處荷葉。
遠處一聲幽笛傳來,伴著輕快的琵琶聲,平添幾許清愁。
荷葉隨風而動,夭枝便瞧見裡頭一朵荷花早開,未到暑夏便冒了頭。
“這荷花開得真美。”她忍不住感慨。
宋聽簷看著湖中荷花片刻,“是美,只是到了寒冬便枯謝而去,只留殘荷,終其一生都不過為人所用。”
他的心聲慢慢傳來,只留幾許涼意,‘如人終其一生困於此地,至死方休。’
夭枝一臉茫然。
怎麼了這是?
荷花活著惹到他了?
就這般叫他心中不悅嗎?
夭枝看了一眼遠處荷花,一臉坦然,“扯來不就完了。”她站起身,二話不說便跳進了湖中。
宋聽簷不防她突然一跳,伸出手竟來不及拉住,只觸碰到了她的衣裙,一時驚起,“夭姑娘!”
夭枝沒入水中,眨眼之間便不見蹤影。
他當即站起身,眉間一斂,“去!”
一旁船伕當即應聲,“是,殿下!”
侍衛水性自然極佳,當即一躍入水,四處撈尋。
宋聽簷看著湖面慢慢歸於平緩,卻沒有半點動靜,他一時神情凝重,他並不會水,竟難得無法。
他慢慢坐下,看著湖面心下漸沉。
下一刻,舟旁湖面突然有了動靜,一人一探而出,溫玉小手扒著舟邊。
宋聽簷當即看去。
夭枝從水面中鑽出來,眉眼沾染水意,叫她有些睜不開眼,烏髮被水浸溼越顯唇紅齒白,眉眼靈氣。
她將手中摘來的荷花給他看,聲音都是沾染了水意,格外清靈悅耳,“你看!”
宋聽簷一怔,竟是沒反應過來,看著她遞到眼前的荷花,“這是何意?”
夭枝滿臉天真,“你既怕花亡,就早早弄死,長痛不如短痛,這般以後都不用愁煩啦。”
宋聽簷:“……”
是他含糊了,原道閻王就在身旁擱著。
夭枝將手中折來的荷花放在他身旁,忍不住學起方才聽到的憐惜之詞,“這般好看的臉怎能愁眉不展,你想要什麼和我說便是,美人多笑笑才好,我喜歡看你笑。”
宋聽簷:“……”
宋聽簷見她無事鬆了一口氣,看著她遞來的花,說的話,又是一陣無言。
怎覺這話方才路過畫舫時聽過,那是男子調戲妓子的話。
宋聽簷看著在他這處認真擺弄荷花的夭枝,淡哼一聲,學得倒快。
常坻在岸上瞧著,忍不住捂住臉,只覺這姑娘來了以後,他們家殿下情緒都生動了許多。
往日這般大驚之色,可從沒在殿下面上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