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山野之間,即日起,便由你隨太傅一道教導太子,你可願意?”
這可不是先前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虛職。
夭枝知道不能拒絕,她觀書無數,書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便是聖意不可拒,否則這個困於山野,便絕對會變成埋于山野之間。
她當即叩頭謝恩,“臣雖感己身能力不足,但陛下要用微臣,臣榮幸之至,臣不敢言教導二字,但必然竭盡所能隨太傅行太子殿下左右。”
皇帝這才笑起,“如此甚好,你禹州有功,有何所求,皆可道來,朕必然賞賜予你。”
夭枝依舊俯著身,片刻後沉聲道,“微臣別無所求,只有一事,便是賢王殿下。”
宮中都是人精,他們從來都是揣摩聖意來做事。
宋聽簷被禁足,說明皇帝不喜這個兒子,那麼下面的人自然會按照皇帝的心意做事。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得皇帝放過宋聽簷,否則她便是熬再多的藥也防不住。
皇帝聞言笑意漸淡,氣勢無限壓迫,“夭大人此言何意?”
夭枝直起身看向皇帝,“陛下,我與殿下相識已久,我等山中之人不通世俗人情,便是尋常路人生了疾病,門中規矩也是相救一二,更何況殿下是相識之人,所以臣別無所求,只求陛下原諒殿下不妥之處,殿下如今病重,無人照看,懇請陛下許太醫院前去相看。”
殿中瞬間安靜下來,壓抑至極。
宋衷君神色僵硬,似不敢相信她竟敢這樣明說。
畢竟上上下下都知道,太醫院不去看,是看誰的意思。
皇帝面上已經沒了表情,彷彿下一刻就要喚人拖她出去斬了,他話間漸重,“夭大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朕要你做太子的先生,你卻說你與賢王有舊,怎麼你還一心希望賢王做太子不成?”
這話一出,殿中俱靜,太監嚇得跪倒了一批,宋衷君當即跪下,低著頭不敢言語。
殿中壓抑,壓得人不敢大口呼吸。
夭枝眉心一跳,連忙開口,“陛下,臣乃浮萍,既無根基,也無門生,孤身一人就好比是陛下手中的筷子,陛下想要吃什麼菜,自然會用筷子去夾什麼菜,而筷子卻不可能決定陛下吃什麼,所以陛下想要吃什麼便得到什麼,這結果無論是筷子還是碗,都只會是陛下的心意。
儲君之事,臣不敢牽扯,也絕沒有這個能力。”
皇帝無聲看著她,叫人越發忐忑。
殿中許久的沉默,叫人能清晰地聽到心跳聲,壓抑至極。
夭枝額間微微出了汗珠,竟難得感覺壓抑可怕。
良久,皇帝緩緩開口,“可惜了,是個女兒身。”
夭枝連忙開口,“陛下能讓臣跟隨太子,已然是對臣最大的重用。”
“女子為官是為難事,你做得好,朕自然惜才,至於賢王,病了自然要看。”
“微臣多謝陛下。”夭枝提著的氣終於鬆了下來。
果然常言不錯,自古伴君如伴虎,她只覺此言輕了,虎無思想,豈有帝王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