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月和老管家在天黑前趕回老宅,前者彙報工作,後者下樓去跟陶黎商量借用廚房的事,中午的菜重油重鹽,對他家少爺身體無益。
“福伯人怪好的。”沈祀忍不住感嘆。
紀浮光的睫毛抖了抖。
晚飯果然清淡了許多,白切雞,海膽醬蒸蛋,絲瓜蟶子湯……沈醫生驚訝:“陶莊還有蟶子?”
老管家將燙好的碗筷擺到他面前,笑得一臉慈愛:“我們自己帶的,小沈先生明天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沈祀剛要說不麻煩了,蘇七月也點點頭:“來之前我們先去了一趟未來超市,不僅帶了蟶子,還有龍蝦和和牛,沈醫生不必客氣。”
沈祀:……
“在想什麼?”紀浮光極自然地往他碗裡放了一個雞腿,溫聲問。
沈祀想起了自己被偷的那兩條士力架……這可能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參差吧。
吃過晚飯,老宅沒有電視,入夜後一片寂靜,陶莊人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沈祀看來,手機訊號居然能覆蓋到這裡簡直就是個奇蹟。
沈祀先去洗漱,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見紀浮光盯著床沿上的劃痕,提醒:“床板上也全是那幾個字。”
紀浮光嗯了一聲,回過頭。
剛洗完澡的沈醫生頭髮還在滴水,五分褲下兩條腿兒白得晃眼,活脫脫一株水靈靈嫩生生的小白菜。
紀浮光的喉頭不自覺滾動了一下,移開視線拿起桌上的保溫杯:“老宅其他地方有櫃子嗎?”
沈祀用毛巾包住腦袋,胡亂搓了搓:“一樓沒有,別的地方不清楚。”
那幾個老頭兒盯他們就跟盯賊似的,沈祀至今只去過張風開的房間,跟他的差不多大,只有一個大衣櫃,少了床頭櫃和梳妝檯,床也是普普通通的木板床,而不是架子床。沈祀懷疑自己和紀浮光的房間以前很可能是某位小姐的閨房。
“紀老師覺得靠近櫃子會怎麼樣?”他問。
紀浮光一個一個開啟床頭櫃的抽屜:“不知道,但我直覺應該不會太好……”
話音未落,他的動作頓住。
沈祀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床頭櫃最下方的抽屜裡放著一粒白色的東西。
紀浮光將它拿出來,是一小截骨頭。
以沈祀的專業水準一眼便認出這是一節人骨,還是右手拇指的指骨。
哪個正經人家的抽屜裡會放著人骨頭?
兩人對視一眼,沈祀第一反應是報警,掏出手機按下110,然而聽筒裡卻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紀浮光皺眉:“訊號太差了,等明早再試試。”
沈祀忍不住說:“陶莊遠離市區,要改造成旅遊度假區,還得解決通訊問題。”
紀浮光心想訊號差不一定是基站的問題,也可能是某些東西在作祟。
電話打不通,輪到紀浮光去洗漱,出來發現沈祀還坐在椅子上,不由詫異:“不睡覺嗎?”
沈祀有些不好意思:“紀老師睡吧,我坐著就行。”
沈醫生性別男,愛好男,跟紀浮光睡一張床,不就是明晃晃地耍流氓嗎?更何況人家還是自己的僱主,強烈的職業道德感不允許他接受辦公室戀情。
紀浮光看了眼那張足以容納兩個成年男性的架子床,朝青年招了招手:“來睡吧。”
他的語氣和聲音都太溫柔,沈祀差點就把持不住了,咬咬牙決定實話實說:“紀老師,其實我是個同性戀。”
紀浮光一愣,隨即輕笑:“巧了,我也是。”
客房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紀浮光若無其事地在床上躺下,閉著眼睛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沈祀:……
見他不動,紀浮光無奈:“你打算之後幾天都坐著睡?”
那個患異食癖的病人目前一點頭緒也沒有,沈祀不知道他們還要在陶莊待多久,就像對方說的,難不成每天都不睡覺了?
紀浮光說完也不再勸,好似已經睡著了一般。
紀老師光明磊落,沈祀覺得自己也沒理由再矯情,在他身邊躺下,很快呼吸變得均勻。
或許是旁邊有人的緣故,這一覺沈祀睡得並不安穩。
好香!
好香……
細微的聲音不間斷地在耳邊呢喃,一遍又一遍,他不勝其擾地翻了個身,正打算捂住耳朵,手下卻碰到了一層堅硬的阻隔。
沈祀一驚,立刻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