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臺邊上的小媳婦大嬸子們最看不慣的,就是秦曼這種小妖精似得女人,憑什麼在村裡高高在上,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不找男人就懷孕,遊街才幾天她又出來了,還是那麼一副狐媚樣子。
她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所以秦曼走後,女人們哈哈大笑,各種汙言穢語刀子一樣飛出來。
秦曼走的並不遠,完全聽得見他們在說自己,在眾人注視的眼光中腰桿偏偏挺得筆直。
這心態只能是一個字形容:“服。”
也只有這樣堅強的心態,才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活下去。
如果換個人的話,估計連門都不敢出,單是風言風語就能逼死她,可人家呢,不僅照常出來,旁人見到她反倒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要躲著她,外表看不出來一點膽怯和畏縮。
已經可以確定,秦曼不是秦淮認識的左小青,不過長著一樣的面孔罷了。
雖然心裡這樣想,秦淮只要看到這張臉,大腦就會宕機,說話語無倫次。
道家看見丫頭又愁眉苦臉地站在麵缸前面發愁,走過去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只剩一個空空的缸。
“又吃完了。”丫頭的話中充滿了恐懼。
修房子吃掉了所有的家底,就連秦淮的玉牌都賣掉了,現在一點騰挪的餘地都沒有了,如果不趕緊想辦法,今天大家就得餓肚子。
一個人能餓多久?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丫頭焦慮到不行,而且已經準備開始自救了。
“哥,這兩天修房子你累了,今天好好在家歇歇,貴奶奶和我說好了,我們一起進城要飯,趁著還早,能在城裡吃午飯前要點吃的,不走遠,天沒黑估計就能回來。”
“你去要飯?”聽到這兩個字,秦淮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
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詞語,但凡有一點辦法,誰又願意這樣做?
丫頭見他不說話,抿了抿嘴轉身就往外走。
這種事看來她不止一次做過,秦淮一把拉住她說:“別開玩笑了,去要飯也是我去,我是當哥的。”
丫頭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卻推開秦淮的手說:“哥,以前不都是我去,你是家裡的男人,被人知道了會笑話你,以後想找媳婦也不容易,還是我去吧。”
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每一個字都卻在秦淮的腦海裡像一顆炸雷。
十三歲的丫頭衣衫襤褸,個子矮小,頭髮稀疏,看起來最多八九歲的樣子,腳下穿著一雙破草鞋,見秦淮的眼神陰晴不定地盯著自己的腳,丫頭情不自禁地往回縮了縮,嚥了咽口水說:“哥,我走了。”
秦淮蹲下來,抓住丫頭的腳,草鞋上血跡斑斑,想來是鞋不合腳磨的,昨天秦淮是忙,但是丫頭也一直在忙,一直想著別的事,沒注意到她,想不到腳磨得這麼嚴重。
作為心智已經三四十歲的男人,一直在社會上爾虞我詐,他的心早已經冷了,自詡刀槍不入,可看到這雙腳的時候,眼淚不覺奪眶而出,昨天為什麼沒能關心她,不然年幼的妹妹就不會受這樣罪。
丫頭幾次想要收回腳秦淮都不讓,寬慰他說:“哥,我不疼。”
秦淮說道:“腳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不跟我說,今天不是我看到,你的腳再走一天也不用要了。”
原主雖然十七歲,可這個家養家的,卻是眼前這個瘦小的女孩,她人看起來瘦弱,但是心理強大,這都是被生活逼出來的。
以前的事不知道也就算了,昨天他居然沒發現丫頭一直在飽受折磨,簡直不能原諒。
他又開始痛恨秦大樹兩口子,丫頭是你們的親閨女,有你們這樣當爹孃的?
“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拿點藥。”
他說完就跑出去。
基本每個村子都會有一個赤腳醫生,秦家莊的醫生住的不遠,走進去看見大夫秦守理正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不管什麼時候,都需要醫生,雖然賺不了大錢,養家餬口不是很難,所以秦守理家是村裡為數不多能吃飽飯的家庭。
聽見有人過來,秦守理睜開了老鼠眼,見是秦淮又眯起了眼睛。
“小嘴哥,小嘴哥。”小嘴是秦守理的小名。
秦守理並沒站起來問:“什麼事?”
"我妹妹的腳磨爛了,我想拿點碘酒和消炎藥給她治治。"
“你有錢嗎?”
秦守理從鼻子裡問了一句。
這種輕蔑的態度,代表了秦淮一家在村裡的地位,他聽了怒火中燒,但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