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輕盈地踩著腳凳,背沈聆妤登上馬車。
前面的一輛馬車裡,謝觀挑開車簾子回望。他微眯著眼,盯著沈聆妤緩慢從輪椅挪到侍女背上,她的腿無力地垂著。
沈聆妤已經進了馬車,可她的腿無力垂滑下去的那一幕,仍晃在謝觀的眼前。
謝觀心煩地放下簾子,闔目壓著怒火。
一枚半截小指長的木牌在他修長的指間緩慢翻轉時,時不時露出其中一面上面的“平安”二字。此刻在謝觀手裡把玩的正是一枚平安符。
車隊一早出發,剛過午時,便到了宮門前。
宮裡的人早就得了訊息,陛下此次從淵碧宮回來,接回了“皇后”。可是這個皇后身份實在特殊,宮裡的人一時之間也摸不準陛下將其接回來的用意。
難道是要鈍刀子割肉,慢慢折磨解恨?
嗯,這樣比較符合陛下的一貫作風。
別說宮裡的人這麼認為,就連沈聆妤也這樣認為。
不過沈聆妤這兩年經歷了太多變故,如今已有了寵辱不驚的境界,一切既來之則安之。
倒是月牙兒提心吊膽。
每日早上,月牙兒給沈聆妤梳頭髮的時候,都會苦著臉問:“今兒個輪到吃咱們了嗎?”
每日晚上,將要歇下時,月牙兒又彎著眼睛笑:“嘿嘿,又多活了一天!”
就這樣,一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月牙兒每日都在數日子,她高高興興跑過來告訴沈聆妤她們入宮已經一個月了的時候,沈聆妤也有些恍惚。
“竟然一個月了……”她喃聲。
在這一個月裡,她和月牙兒安分地住在坤雲宮。吃穿用度都有人送過來。
她自那日淵碧宮,再也沒見到過謝觀。
沈聆妤有些擔心林懷溯,不知道他的將功補過有沒有奏效。人可放回家中了?她作為被林懷溯抓到的前朝餘孽,不能關心他的下落,否則要惹人懷疑。是以,她縱心裡擔憂也不敢去打聽。
月牙兒換了一方新帕子給沈聆妤擦拭頭髮上的水漬。沈聆妤剛沐浴過,身上帶著一點甜甜的香味兒。月牙兒吸了吸鼻子,聞了一鼻子的甜香。她一邊給沈聆妤擦頭髮,一邊轉眸望向銅鏡。
鏡中映著沈聆妤柔和的面容。她半垂著眼,一片雲柔雪麗的靜美。
月牙兒多看了一會兒,再次在心裡感慨仙女在眼前。月牙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她說:“我知道了!咱們不用死了!”
沈聆妤從思緒裡回過神,抬眸望向她。
她一抬眸,恰如星河瀾漾。
月牙兒亮著眼睛,認真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對您情根深種朝思暮想!所以根本不會吃了咱們,還讓您當皇后!”
沈聆妤面色平靜地轉過臉去,不理會她這荒誕之言。
月牙兒還在一旁喋喋不休:“要是當初您能懷上孩子就好了!一歲多的小孩子正是喊爹的時候呢!”
“越扯越遠了。”沈聆妤無奈地搖搖頭,自己拿了妝臺上的木梳梳理長髮。
“這怎麼就越扯越遠了?我說的是本來就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呀!只是可惜當初您和陛下成親第三天他就出徵了……兩天懷上孩子太難了,要是這世上有必受孕的藥就好了……”
沈聆妤心想就算這世上真的有必受孕的藥,也沒用。
因為當初她和謝觀根本就沒圓房。
一想到當初沒圓房的原因,沈聆妤梳理長髮的動作逐漸慢下去。她走神的眸子悄悄浮現一抹溫柔。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月牙兒前一刻還在胡思亂想不用被吃了,這一刻半夜叩門,她又開始害怕有人來抓她們扔進蒸籠。她看了沈聆妤一眼,給自己些勇氣,起身去開門。
謝觀身邊的太監總管魏學海立在門外,他略彎腰,細著嗓子道一句:“給娘娘請安。”
“魏公公,這麼晚是有什麼事情嗎?”沈聆妤溫聲詢問。
魏學海笑著點頭,道:“先給娘娘道喜。”
月牙兒在一旁眨了眨眼睛。她看話本里太監對宮裡的娘娘說這句話的下一句就是妃子要提位份。可是沈聆妤現在已經是皇后了呀!
……雖然連個封后大典也沒有。
沈聆妤一臉平靜,並不問什麼喜。魏學海乾笑了一聲,只好自己繼續說下去:“陛下今晚召娘娘。”
沈聆妤蹙眉。
月牙兒在一旁緊張地問:“魏公公,這麼晚召我們娘娘過去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