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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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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九

梁稚換好衣服下樓,跟候在宴會廳門口的樓問津匯合。他也換了身黑色西裝,西裝外套沒穿,單著白色襯衫,顯得更利落些。

樓問津看一眼梁稚,伸手,梁稚默然將手遞過。

進入廳內,寶星將斟好的兩杯香檳酒遞到兩人手中。

梁稚展眼一望,今日賓客,除了梁家宗親並沈家幾個親戚,其餘皆是政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裡面很大部分是父親昔日人脈。

當日她登門求救,這些人要麼閉門婉拒,要麼敷衍應付,而今卻又換了一副熱情的嘴臉,成了她與樓問津婚宴上的座上賓。商人食利,最擅見風使舵。

一轉頭,卻見大伯一家正走了過來。

以大伯梁廷松為首,祖孫三代一家七口,到得齊齊整整。

梁廷松舉杯笑說:“阿九,大伯祝你跟問津白頭偕老。”

梁稚冷眼看著他:“你是不是忘了我爸還在警署裡關著?”

梁廷松極有一種在此次事變中賺得盆滿缽滿的得志感,從前他雖是老大,但在梁家企業中並無話事權,被排行老三的梁廷昭壓了這麼些年,一朝翻身,春風得意。

梁廷松笑一笑,並不發作,卻向著樓問津笑說:“阿九從小被嬌慣,脾氣也大,姑爺你多擔待……”

梁稚揚手將手裡香檳澆過去。

酒液從頭頂流下,沿著梁廷松胖寬的臉,直流到雪白衣襟上。大伯母登時低聲驚叫,慌忙從桌上拿紙面巾往梁廷松臉上擦去。

小小騷亂自然引得周圍人好奇探看,樓問津轉頭看向一旁收不住看熱鬧錶情的寶星:“還不趕緊帶大伯去更衣室換衣服。”

寶星忙將神情一肅,做個請的姿勢:“梁先生您這邊請。”

梁稚一個身敗名裂的人,反正光腳不怕穿鞋,而今日出席的賓客,各個比她更要體面。有梁廷松的下場在前,大伯一家其他人自然再不敢去觸她的黴頭,場面話也懶得再說,瞪她一眼,低聲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唯獨剩下二堂兄梁恩仲。

梁恩仲舉一舉酒杯,笑說:“都是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九妹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

梁稚絲毫不留情面:“你是不是也要我澆你一杯酒清醒清醒?”

“我是跟你一頭的,你卻對我這樣大的敵意。”

“你跟誰一頭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這話說的,一筆寫不出兩個梁字。今後妹夫要是給你委屈受了,我這個做兄長的,必然是要為你撐腰。”

梁稚冷笑一聲,“二哥你在外頭花天酒地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二嫂委不委屈?不管好自己的事,還管起我來了。”

梁恩仲被梁稚這樣直白地點出作風問題,卻絲毫不覺有什麼,在他看來,男人嘛,只要生意有成,疼妻顧家,還有什麼可指摘的,“那不過是生意場上逢場作戲,哪裡能當真。不信,你問妹夫。”

樓問津神色極其冷淡,並不附和梁恩仲的話。

梁稚則嗤了一聲,目光從樓問津臉上掠過,不屑地說道:“一丘之貉。”

今日,沈家也來了幾位親友,以沈惟慈和他堂姐沈惟茵為代表。梁稚潑酒的時候,沈惟慈便注意到了,眼見梁恩仲似乎也要生事,立即走了過來。

梁恩仲自然也看見了,無意再與旁人起口舌之爭,因此便笑一笑退開了。

沈惟慈一直盯著梁恩仲走遠,方低聲問梁稚:“他沒找你麻煩吧?”

“放心,他們還不至於能從我身上佔到便宜。”

樓問津冷眼看著一臉關切的沈惟慈,淡聲道:“沈兄既然過來了,喝杯酒吧。”他揚揚手,一旁侍應生立即倒上一杯香檳遞與沈惟慈。

“這是自然。”沈惟慈接過酒杯,正色瞧著樓問津,“那就請樓總不負不欺,善待阿九。”

這樣彷彿梁稚自家人的請託,讓樓問津神色平添幾分冷意,“我對阿九如何,自有上帝見證。”言下之意,輪不到外人置喙。

“但願樓總謹記今日宣誓。”說著舉起酒杯,與樓問津輕碰。沈惟慈一貫溫文,這一番話,少見有火藥味。

說話間,沈惟慈的堂姐沈惟茵也走了過來。

和梁家的人丁興旺不同,沈惟慈的父輩攏共就兄弟兩人,而他這一輩也只他、他兄長沈惟彰和堂姐沈惟茵三人。其餘都是同宗的遠親,來往不甚密切。

沈惟茵的丈夫是某華人黨派的高階議員,更在市政府裡身居要職。沈惟茵生活在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