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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老藝術家們的聚首

十二月,張藝謀穿了件灰色外套,風塵僕僕的走去售報點。

“同志,來份《中青報》。”

他努力裝作淡定。

前不久,張藝謀把自己曾拍攝過的一張照片遞給了《中青報》,沒想到居然收到了《中青報》回信,表示報社將把這張照片發表。

他欣喜若狂。

《中青報》可是國家級的報紙,一個大學生拍的照片能在這樣級別的報紙上發表,在全京城,乃至於全國,那都是個特例了。

營業員取來一份給他,張藝謀嘩啦啦一翻,馬上找到那張他拍攝的照片

——《中國姑娘》

“噫!真發了!”

照片是個女人的背影,普通的白襯衣,過屁股的粗長辮子。

嗯,老謀子的xp或許真是大辮子。

這張照片有大面積的留白,高階感的黑白灰,整幅作品除了一條辮子和人頭外,全身幾乎看不到影像。

這是張藝謀以前在國棉廠當工人的時候,託他表妹給他找的一姑娘,名兒都記不得了,心血來潮拍攝了這麼一張照片。

某種意義上講,這人也算第一代謀女郎了,後來去向不明,江湖傳言是當了空姐。

吸引別人注意力是人的本性,通俗點說就是誰都愛裝比。

像大劉,《三體》獲得雨果獎後,面對記者採訪,那叫個冷靜謹慎、虛懷若谷、主不在乎,當即宣稱:“獎項含金量不足。”

到了貼吧,一換小號,話風突變:“這是科幻文學的諾貝爾獎!在美國極受重視!絕對高大上!”

這會兒見到自己的照片發表,張藝謀也和大劉是差不多心態。

一通“噝噝”,恨不得把全京城的涼風都吸進肚子裡,使勁兒咂舌,生怕別人聽不著他這動靜。

“喲,這張照片拍的有點水平啊!”

“構圖、光影、人物都有創意!”

“還是個大學生拍的,了不起、真了不起!”

他這邊兒鬧得動靜挺大,不過沒多少人理他,本來有個男同志湊過來,張藝謀還挺高興,“你看,是不是很大膽?”

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直奔售報點。

“同志,今年12月的《人民文學》還有麼?”

“有。”

張藝謀見狀,尷尬的搓了搓頭,把報紙收好,聽到營業員和那男同志的交談。

“這期《人民文學》是作家江弦的,就發了他那一篇,特有面兒!”

“我知道,我昨兒晚上在圖書館看了一半兒,今兒一早起來再去借就借不著了。”

“喲,那你可看吧,這好,讀起來那味兒跟《四世同堂》一樣,看的時候我全程心都揪著。”

《四世同堂》名氣很大,不過在國內是殘本,今年人文社出版的《四世同堂》也僅有前面的八十七章,少了後面的十三章,在美國和日本反而能看到完整的英譯本和日譯本,主要是連載的時候原稿被毀了,還是後來從英文稿補全了這十三章。

“作家江弦的新?”張藝謀聽得好奇,從手絹裡掏出幾角,“同志,這期《人民文學》麻煩給我也來一份。”

營業員嗑著瓜子,“可是讓你買著了,這都最後一冊了。”

張藝謀接過冊子,一看,封面上就印著標題

——《許三觀賣血記》

賣血?

張藝謀來了興趣。

因為他也賣過。

這事兒是老謀子親口承認的。

那大概是五六年以前的事了,他玩了幾次表哥的相機,對攝影有了興趣,賣了三個月的血,靠著那會兒在工廠裡上班每個月四十塊的工資,加上青年工人每次獻血的二十塊的補助,終於攢下一百八十多塊,買了一臺當時的海鷗4型相機。

回到宿舍,張藝謀把鞋一脫,盤腿坐在床上,看起這篇。

他有個不良習慣,穿鞋不愛穿襪子,這會兒冬天還算是稍微有點異味兒,到了夏天,他穿雙膠鞋不穿襪子,一脫鞋那叫一個窒息,陳皚鴿深受其害。

翻開這期《人民文學》,目錄前所未有的簡短,稍微一翻,第一頁就是首頁。

顯眼的“許三觀賣血記”幾個大字,下方還有一段編者按。

張藝謀平時自詡文藝青年,常閱讀《人民文學》,知道他們編輯少有寫編者按的習慣,登時忍不住好奇的讀了下,第一句便是:

“江弦的這篇是塑造英雄的,他的英雄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