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一度希望盡滅,以為王妃會從馬上摔下來,或是在山林裡遭遇不測……
“我沒事,別哭了。”尤妙人想用衣袖給她擦眼淚,低頭看到自己渾身衣裙破破爛爛,骯兮兮的,又將衣袖收了回來。
她低低嘆了聲,“沉香,我想沐浴,換身衣裳。”
沉香止了哭聲,從地上爬起來,眼淚還沒幹的臉上又掛著大喜過望的笑容,“奴婢這就去給王妃燒熱水。”
尤妙人木木地回到房間裡,沒一會兒沉香便手腳麻利的將熱水倒進浴桶,過來侍候她沐浴。
尤妙人這才發現房間裡只有她一人侍候,她好奇問,“沉香,淨月去哪兒了?”
“今日王爺回來後,淨月就不見了。”他們此行本來人就少,王妃貼身侍候的侍女只有沉香和淨月,淨月突然不見了,只剩沉香在苑中等待,她心底更焦急。
尤妙人身子泡在溫水裡,疲乏被趕走了一些,她咬住下唇,輕問,“王爺現在何處?”
她回來月已過中天,嬴陸離竟不在屋內。
沉香替她擦拭肩背,搖頭道:“奴婢不知。”
嬴陸離不問她身在何處,半點不在意她的死活?
好像他也不必在意她的死活,她於他而言全無用處,她就此逃走,或是被野獸吃了,他也不會有動容半分吧……
尤妙人釋然,將身子擦拭乾淨,她實在累極了,爬上鬆軟的錦被,她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尤妙人第二日下床,渾身疲累痠疼,比前一日更甚。
沉香預備了糕點和百合羹,尤妙人用完早膳在房間裡躺了一天,直到晚上天啟帝設了晚宴,她才出門。
入了席間,尤妙人才見到嬴陸離。
她擦著他身邊落座,他卻對她置若罔聞,看也沒看她一眼。
晚宴上,太子、諸王、皇后、太子妃,皇子妃、近臣們都在。
太醫先來向天啟帝稟告了大晉太子的傷勢,太醫說司馬長梟傷的不輕,要好生休養半月才能下地。
司馬長梟不知何故,並未揭發是榮王派人刺殺,只對外言說是在林中與榮王走散,後又遇到了野獸,傷口是野獸撕咬所致,可太醫不是傻子,仔細辨認當然能認出這其實是劍傷,天啟帝對司馬長梟因何受傷心知肚明。
為此天啟帝加強了司馬長梟居所的守衛,派了更多的人照料司馬長梟的飲食起居,不讓任何人再有機會下手暗殺他。
“寧王妃何在?”高臺上那人聲音低渾,龍眸微狹。
尤妙人頭回聽到天啟帝叫自己,愣了下才從席位上下去跪著聽候聖意。
“寧王妃及時救治大晉太子有功,賞黃金百兩,錦緞百匹,珍寶十箱。”總管太監高聲宣旨。
尤妙人這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妃,首次得到皇帝嘉賞。沒人過問她誤入山林後的遭遇,她和梁妠等人賽馬一事也被輕輕揭過。
尤妙人總覺得太子妃對她不懷好意,是她攛掇她與梁妠賽馬,那名與她一同被馬匹肚帶勾連的女子摔下馬不死也殘。
由於身份低微,那女子或殘或死,皇后都不會追究太子妃和梁良娣的過失。
尤妙人直覺她的馬兒失控不像是意外……
謝過天啟帝的賞賜,尤妙人若有所思回到席位上。
不知不覺間,嬴陸離對她視而不見,她也把嬴陸離給忽視了。
她沒注意到他冰冷徹骨的眼神,以及他周身寒氣森森,壓抑著某樣情緒。
昨日是太子諸王圍獵比賽的最後一日,由於意外的發生,今年的圍獵比賽還沒結束就此作罷。
昨日嬴奕好勝心作祟,率人搶先佔領恭王嬴昱獵到獲鹿的方向,一路直到獵場邊緣他都沒看到獲鹿的影子,他不甘心落在嬴昱之後,不聽勸阻帶人進入了深林,結果他也遇到了刺殺,不過他手下都是精兵強將,刺客來的不多,很快就被制服。
刺客供出他們是恭王的人,但他們堅決不承認自己是來刺殺太子的。
他們說恭王讓他們刺殺寧王,他們也沒明白怎麼遇上的是太子。
嬴奕自是不信,裴義冶派人將刺客全部綁了,嬴奕本想回行宮啟稟父皇,行宮裡先行傳出大晉太子失蹤的訊息,天啟帝正大發雷霆,合宮都在焦急找尋大晉太子,嬴奕只能將氣憤憋回肚子裡,先向皇后告知了此事。
皇后聽聞後面上沉靜,眼底狠厲陰毒,只道:“皇兒只管先下手為強。”
皇位只能是她兒子的,大魏未來的皇帝只能出自他們竇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