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日光漸漸弱了下去,被曬得滾燙的石板也失去了暖度。
在月光出來前,塌陷的幾天的地下堡壘,總算是清出一條路出來。
張叔壘好通往地下的臺階,衝著還在上面的鄰居道:“今天就先這樣,馬上天黑了,趕緊回去。”
“哎!好!張叔你等我把這塊石板挪過來的。”小熊應聲,單薄的身體,奮力撐起一層肌肉,漲紅著臉搬動石板。
“是該搬。”張叔唉聲嘆氣,“你說那麼點孩子,消失在天災中還能活著嗎?”
如果風沙暴來之前,他們是用石板蓋住,而不是用浴缸,想必莫小寶家的那個小侄女也不會消失。
“我們現在躲在地下,不能去海濱市的地堡裡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這幫小兔崽子。”
“可就算這樣,這幫孩子也不領情,乖乖躲著有什麼不好,非要跑出去。”越說,張叔越上頭,踩著抬腳,半露在廢墟里,滿是感嘆。
小熊紅著臉,一轉身碰上從堡壘上來送熱水的莫小寶。侄女消失,本就擔憂的她,聽了這番話臉色更加難看。
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
小熊小聲道:“叔,你別說了。”
“別說啥呀。”背對著入口的張叔,大談特談,“這莫小寶是女人,心就是容易軟。”
“要我說,就是她打孩子太輕了,這孩子才敢這麼往外衝。”
“你看我家的張郃,上次出去後捱了頓打,現在多老實。”
拎著的熱水桶被重重放在地上,莫小寶怒氣衝衝的問:“你很幸災樂禍?”
張叔連連擺手:“我這只是經驗——”後知後覺意識到這聲音異常耳熟,他連忙扭頭。一向風風火火潑辣的莫小寶,此刻氣紅了眼。
他這張嘴,壞事了!
張叔連連找補:“莫妹子,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我就是嘴笨。”
“我看你說我家鬆鬆倒是嘴挺快的!”莫小寶皮笑肉不笑。要不是小葡萄半夜發現姐姐不見了,她不會把全員叫起來。如果大家都在睡夢中,那光是塌陷的堡壘,就足以讓地下這群人團滅。
鄰居們願意幫忙找人,她心裡感激。可要真論起來,沒了姜星松,他們可能在睡夢中就死了。
小熊穩住石板,為難勸架:“叔,姨,別這樣……”
莫小寶什麼都聽不進去,她憤怒的質問:“鬆鬆只有五歲,你這麼講一五歲的孩子不好吧?”
劈頭蓋臉一頓質問,張叔臉色也不好了:“我都說自己嘴笨了,你還要怎麼樣!”
“哪裡嘴笨了,我怎麼沒看出來!”莫小寶拖著有些瘸的腿,指著張叔鼻子痛罵。
感覺到被羞辱,張叔惡狠狠道:“你指什麼指,難不成我說錯了?天災之下死的一定是你家不聽話的孩子。”
“張宗!”
……
爭吵聲越吵越密,越吵越大聲,小熊左看右看插不進去話,急得焦頭爛額:“叔姨,聲音都小點吧,這要是把別人吵來就不好了。”
“小熊哥,這是在吵什麼?”
一道稚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小熊急得團團轉:“叔姨在為家裡孩子吵,我正在——”忽覺身後這道聲音耳熟,爭吵拉架的三人紛紛轉移目光。
滿身血汙的姜星松拉著同樣髒兮兮的小時,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分著手裡溫熱的藍色氣泡水,不理解的望著爭紅臉的大人們。
這誰!
小熊十分詫異:“鬆鬆?!”
沒看錯吧,莫姨家的鬆鬆不是……死了嗎?
莫名其妙,姜星松單手撓著腦袋:“是我,你們怎麼啦?”
還真是她!
張叔臉上表情說不出奇怪:“你還活著?!”
“您看您這話多奇怪。”姜星松乖巧一笑,拐著彎的擠兌,“大家都活著呢,我也能活著呀。”
“對呀,鬆鬆姐活著,我也活著。”小時抱著氣泡水的空瓶子,很認真的解釋,:“我和鬆鬆姐走了很遠的路,才找到了這裡。”
也算是歷經磨難才從重重廢墟中,找到回家的方向。姜星松握住小時的手,眨著眼睛,小大人模樣勸說:“寶姨,我們快回家吧。”
張叔早就拎起一旁的熱水桶,帶頭先溜走。
“對。”
見有人走了,小時連連點頭,好有感悟,“要是很大聲,會吸引別人過來的。”
“你們還怕有人知道?”
一直沒有講話的莫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