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那人走出去二十步,走到牆邊轉回身來,面對那些火槍手,道,可以了。
“帶領火槍手的是全真七子中人物,好像姓譚。譚老道發號施令,預備,前邊那列槍手就半跪在地,喊聲瞄準,十四杆火槍同步抬起,指向那人。一聲放,呯呯槍響。槍口竄出一道道舌苗,信芒白亮耀眼,又細又長,幾近二尺。
“鐵掌峰也頗有火槍,所用火藥皆上等,卻不及遠甚。不知王重陽如何配製。藥力如此霸道,槍管若用等閒熟鐵,必定炸膛開花。想是他頗得好鐵,也不知花了多少重金買來。
“這樣火槍,便是一堵木牆也打穿了。硝煙散盡,對面望去,牆壁前面那人蹤影全無。我急步趕去,那人曾立足處印痕宛然,足印前約一尺,地上遺有一物。我拾起一看,驚得頭皮發麻。
“原來是一串珠子。每一粒都是鉛製彈丸,數了數正好十四粒,再看穿起過彈丸的白絲,莫非人發?彈丸上有孔,約莫繡花針粗細。難道竟是針刺對穿?正在此時忽聽喊聲,大哥小心!
“似是三妹聲音。循聲看去,卻見二弟三妹正與王重陽廝鬥。那譚老道喊聲放,這次連預備、瞄準都省了,十四杆火槍衝我直噴亮光,耀眼奪目。我心想這賊廝鳥好不奸猾,要打我一個冷不防。
“這便如何是好?我正待倒吸一口涼氣,大叫一聲啊也,那涼氣卻不待我吸,自己竄進來,在我體內東衝西撞,如同猛鬼上身。說時遲那時快,我身子不由自主狂扭,左閃右躲,動作之大,渾身骨節格格作響,如欲散架。
“耳邊擦過彈丸,顆顆打中身後牆壁,我身上毫髮未損,譚老道真是好槍法。我的腰似已擰斷。還沒等我緩過氣來,譚老道的第二輪射擊又開始了。這次我已有些適應,知道最好與那上身的猛鬼配合,多順著他些,能少吃虧。這次還是全身而退。譚老道還不死心,遲疑片刻,又開始一輪。這次我完全適應了,與身上那位不速之客動作神同步。一旦協調,忽的耳聰目明身輕體健。當年我二十歲反應最靈敏時,比起此刻也相差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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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似個活鬼。那些飛來彈丸,肉眼原本不見,此時影影綽綽倒似一群蒼蠅,也不覺甚快。彈丸飛近,我只略略一閃便輕輕避過,扭回頭時,剛好見它打進牆壁,濺起許多灰粉。
“有人叫聲不好。雖遠也聽得出,是我那二弟。說句公道話,他功夫的確高我一點點,往常有了麻煩總是我去求他幫忙,雖說他總給我臉色看,我也要擔待些,我是大哥嘛。如今他有難,我怎能不管?
“二十步距離,似乎兩步就跨到了。可笑那譚老道還目瞪口呆,木雕泥塑一般。我伸指在他額角一彈,眼睜睜瞧見腫起來。我再不理他,飛身直取王重陽。
“那廝卻忽然不濟。動作遲緩如老太。誰耐煩等他?我縛了右手在背後,單使左手與他拆招,三兩下便接過來,二弟不服,還要動手,我便抽空賞他一拍、一敲、一彈,擺擺大哥架子。我以一敵二,仍大佔上風。
“這時我聽見洩氣聲。好臭!不知是出自誰家下盤的功夫。咦?怎的好像是我?那個住進我身體的客人,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感覺自己在嘶嘶老去。
“一旦我老回原狀,須不是王重陽對手。那時,在他眼裡我才是老頭,他單用左手就能拿捏。我勉力一搏,右手按住王重陽後頸大椎穴。那是督脈要穴,掌力一吐,任他是誰也立成殘廢。
“我鬆了口氣,已知穩穩拿住穴道,忽覺他內息倒轉。他居然有這門功夫!我急忙右掌推出,卻已遲一步,內息逆轉之下,我按住的已非大椎,變作不相干的什麼穴道,乃至什麼穴道也不是。我只是在他身上不相干之處推了一掌,於他只是皮肉之傷。
“王重陽回掌狠擊我兩胯,借勢躍出。我身受重創,連退七八步,奮力站住,不料其勢不衰,又退三步,雙腿劇痛難支,若非二弟三妹搶上扶住,當時就要坐倒。想來他使的是先天功,後力洶湧,滔滔不絕。
“我一口血噴出,已知今日是一敗塗地了。轉念一想,哈哈大笑,道,王重陽,方才你若不是逆轉經脈,此時已敗於我手,你認不認?王重陽面色蒼白,點了點頭。我道,據我所知,這逆轉經脈的功夫天下素來所無,你敢說不是出自九陰真經?
“他低頭不語,良久嘆道,是。
“我又道,華山論劍奪得九陰真經時,你曾信誓旦旦誇下海口,向全天下英雄保證,你只是保管,絕不敢偷看一眼經文,更不會去學真經功夫,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