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溫語休帶領鎮北軍抵達鹽城。鹽城百姓並不知情,鎮北軍也是夜間悄聲入城不去打擾百姓絲毫安寧。
千褚騎馬一路走來,鹽城午夜街道乾淨整潔,商鋪五花八門,雖然街上也空無一人只有偶爾穿梭在巷子巡邏的鎮北軍,當巡邏計程車兵遇見他們時也是悄然行禮。路過城北時千諸見到臨時房屋,放慢速度看過去,屋門口熟悉的擺設,是次郎族……
溫語休停下等他跟上,緩緩開口道:“你們火燒次郎族,寒冬臘月他們連糧食都沒有了,千赤族也是山林的部落,不會不懂冬日的糧食對百姓有多重要吧?”
這事兒是他們做的不地道,侵略者沒有哪個人的手是乾淨的,次郎族投靠大魏,打他們與打大魏都是一樣的。
千諸質問一句:“將軍從未做過迫害百姓的事嗎?從未因為戰爭無端引起禍端嗎?”
溫語休回想他征戰的這十一年時光,最為受罪的還是百姓,良田被毀,牲畜被殺,丈夫兒子兄弟被抓去奴役,甚至許多女子也逃不過這亂世…他不能說一句從未。
他深邃的眸光看向還有幾戶亮光的人家,愧疚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斜了一眼千褚看向黑暗的街道,“所以你我共勉吧,莫要在讓更多無辜的人陷入這戰爭之中。”
他沒資格指責千褚,剛剛也只是想讓千褚能有個警醒,日後征戰若是有更好的計謀還是莫要造成如此傷亡。
聽著空蕩街道傳來的馬蹄聲,千諸夾緊馬腹追了上去,他們沒有辦法做到不傷無辜之人,只能將傷害降到最少,最後也只能罵上一句該死的亂世。
鎮北軍軍營內,周子齊找來卓子苓迫不及待介紹大家認識。千褚看著這位比周子齊還要多了幾分謫仙氣質的公子,打趣問道:“這位公子不會也武藝高強吧?”
周子齊刺殺他的狼王時一展身手,雖比不上溫語休也是個中翹楚了。
卓子苓溫潤如玉的笑笑,拱手道:“在下不才,只是一介郎中並無武藝傍身。”
千褚也不傻,只是普通軍醫怎會讓溫語休他們如此重視,此人定有過人之處。
溫語休解開戰袍搭在衣桁上,抬手介紹道:“這是我麾下軍醫卓子苓,他的本事日後你自然會知曉,這是千赤族二公子千諸,現在已是鎮北軍一員大將。”
兩人相互打量後,分別落座。短暫瞭解近日鹽城的情況後,又對千褚一番囑咐。“千褚兄你剛來鎮北軍,我信你鎮北軍將士們未必信你,我先命你為我麾下副將,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千褚自然明白,想要在鎮北軍中獲得信任並收服將士們的心,光靠嘴巴說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透過日復一日的相處來實現。
溫語休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於是他便丟下那幾個人,轉身打道回府。
千諸望著溫語休匆忙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不禁開口問道:“將軍這麼著急離開,難道還有什麼緊急的軍務嗎?”
周子齊則悠然地坐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微微壓低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回答說:“回家陪夫人。”
千諸聽後恍然大悟,因為他自己也有妻妾,所以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同時也為自己剛才多嘴而感到有些尷尬。
卓子苓則表現得十分客氣,先是去檢視了一下這次受傷的將士們,畢竟他這次沒有隨軍出征,對將士們的傷勢還是非常關心的。
千褚感嘆道:“將軍麾下的人都是如此愛兵嗎?”這事兒一個人做到讓人欣慰,手下將領皆能做到那可是百年難得一遇,身為將士們能夠投效在這樣的將軍麾下,那可是三生有幸了。
周子齊奮筆疾書寫著戰報記錄,隨口說道:“嗯,大家都是兄弟手足。”
在他們眼中這是在平常不過的一件事,卻激起千褚心中的山崩海嘯,再想到自家三弟視勇士們生命如草芥,這樣的將領若是大戰在捷午夜夢迴都可能會被小兵親自砍下頭顱去投誠。
溫語休風塵僕僕回到逸思院,廊下掛著的燈籠依舊為他亮著,主堂的燭火已經熄了,本想推門進去。想了想先去西廂房洗漱一番,這才輕聲來到他們的床榻前。
低頭凝視著榻上熟睡的小姑娘,皎皎月光照出她臉上珍珠般的光澤,比他走之前長了點肉的樣子,想伸手摸摸她的臉又怕擾她好夢,最終只是掀開錦被一角,慢慢躺下。
身邊的小姑娘感覺一陣涼風伴隨著溫熱的感覺,先是蹙眉自然的翻了個身,手臂搭在他胸口。溫語休嘴角上揚,還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