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瀾,我,我這——”
老半天才重新組織起語言,張景惠竟第一時間見風使舵,“就是咱馮庸說的,呵呵……誤會,真就是一場誤會!”
姜誠露出幾分玩味的冷笑,抬起右手指尖,輕輕在桌面上敲擊著。
難怪在後世,這癟犢子能在九一八那國仇家恨的時期,毅然決然地選擇投靠小日本子,還跟溥儀同流合汙,建立了什麼偽滿洲國——
從眼下看,這孫子不光是恬不知恥,更是膽小膿包,輕而易舉地就被自己和自己背後的勢力嚇到了。
想到這裡,他已萌生了幹掉這個賣國賊的心思。
漆黑的瞳仁緩緩移向越顯緊張的張景惠,姜誠口氣驟然又冷了兩分:“日本人,給了你這麼多好處,真叫帥爺知道了,會怎麼想?”
被突然這樣問到,張景惠驟然面色一僵。
剛才的自己,實屬因為兵強馬壯自覺圍困了姜誠,所以多少有點得意揚揚……居然不打自招,把一些根本不該說出來的機要都。
要知道,別看整個奉軍在張大帥的帶領下,總體來說是親日的——
但老狐狸這個親日,跟真正的親日是有區別的,就是我拿日本人的東西行,吃日本喝日本的都成;
但是你讓日本人想佔我東北的便宜,那真是想都別想!
在大帥這種實際“作風”下,他是非常厭惡手下跟日本人合作,甚至是拿日本人好處的。
是啊,老子把持的住,你們這些人,可把持得住?
張景惠只覺得後心的裡衣,都被陡立的寒毛支稜了起來——
鬼子給了他這麼多好處,還許諾他未來就是吉林督軍,
真是做了封疆大吏,他還能不為皇軍做事?
帥知道會怎麼想?
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這,都是這個段芝貴出的鬼主意!”
就在張景惠左右瞅著思索對策時,餘光瞥到一直冒冷汗的段芝貴,馬上指著他鼻子大吵大嚷道,“對,沒錯,就是他!”
“是他帶著日本的那個什麼源義成,跑來錦州跟我談判,說是&說是怕對付不了飛瀾你,還讓鬼子跟我好處幫他!”
在極端緊張的時刻,張景惠幾乎是前言不搭後語了——剛才還言之鑿鑿說太君們跟他合作,現在卻驟然換了話,又把責任栽贓到,這位還沒上任的吉林督軍身上了。
氣得段芝貴拍桌子瞪眼,連連罵張景惠不要臉,不講道義,明明是你這個王八蛋騙老子。
張景惠的護衛們護主心切,在聽到對方如此“栽贓”自家老大,連忙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拿槍托狠狠就揍起了他。
此時一直在惶惶不安中的段心雨猛地跳起,尖聲大叫著去護著父親。
而這幫兵痞哪裡管這麼多,根本不管是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律照打不誤……父女倆頓時被毆得鼻青臉腫。
向來厭惡打女人的姜誠有點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好了好了,別打了!”
一旁的馮庸也是立馬說道:“五叔,既然這都是一場誤會,那……那咱這就不用舞刀弄槍的了。”
他側臉看了看摔倒在地的段家父女,臉上掠過幾絲不忍,還是沉聲道:“既然是段芝貴引著日本人做下的孽,不如把他們交給帥爺發落吧。”
姜誠不語。
但他卻也知道,眼下錦州被圍得水洩不通,護衛旅尚未趕來,他們是靠著背後的勢力才鎮住了張景惠。
如果不先給他這麼個臺階下,萬一老小子狗急跳牆了,這屋裡光槍就十來把,整不好會惹出麻煩。
先想辦法騙過他,等從此地全身而退,老子再帶護衛旅平了錦州!
“對對,就是我馮庸大侄子明事!我馬上就給我那兄弟去一封電報,這就把他們都交給,”
就在張景惠從一臉忐忑轉為滿面笑容時,剛才還蜷縮在地上一臉狼狽的段心雨,竟是趁眾人視線集中在張景惠身上,悄無聲息地從長條桌側爬到了張景惠身邊。
等他驟然發現身邊的小姑娘時,剛露出愕然表情,這位大膽的段小姐卻猛地站起,對著所有人大吼一聲:“都不許動!”
眾人大驚,所有的護衛一齊把槍口對準了這矮小的女孩;
但令姜誠都沒想到的是,這大膽的丫頭不僅敢靠著長條桌的掩護靠近張景惠,甚至還掏出了一枚日製的手雷!
“你們都不許動!”
看似溫柔淑嫻的段小姐,竟敢死死握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