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還是一臉不明白,姜誠打算把話挑明瞭說,畢竟對於一根筋,賣關子只會把他們徹底搞胡塗。
“老黃打仗是一肚子陰招……至於耍心眼子,你更不是對手吧?”
看他眼中分明已承認了這個觀點,姜誠舒了口氣繼續往下說道,“山東的局勢,可不是靠衝鋒陷陣能解決的;況且,就這一兩個月的,曹三兒的兵馬也會陸陸續續移防至濟南周邊。”
郭希鵬頓時戒備起來:“這臥榻之側,豈能容他人安睡?”
姜誠挑起細長的食指伸進領口,輕輕鬆了松領子繼續嚴肅地往下說道:“自然是這麼個話,”
“但我們把吳子玉揍了個半殘,再加上,這是我們吉軍第一次對中原地區亮出肌肉,勢必會受多方矚目。”
“而我們的工業化不夠,除了需要繼續引進外國的先進技術和裝置;也絕不能跟北洋更多的人撕破臉皮——”
“所以,允許直軍進駐勢在必行;但下一步怎麼擺子兒,你老郭玩得轉嗎?”
這……
郭希鵬一愣,更是怔望在當間一陣失神。
他自認是除了海平川之外,吉軍帳下的勇將之二;但他心裡也很清楚,要論心眼子,十個自己綁起來也不是那個姓黃的對手。
“是——”
郭希鵬低下頭去,“您這話沒講錯,咱肯定是不如老黃的。”
“不過您這一說,屬下心裡也就透明白了,您這是,這是打算讓老黃和平川打配合,把直軍不著痕跡地攆出山東對麼?”
姜誠點頭:“對。但這話你也只說對了一半……還有另一半,我剛才也說了,老黃跟你,是一文一武——”
“我是肯定各有用處的!”
郭希鵬刷地一下抬起頭來,雙眼登時亮起光彩:“您……當真?”
姜誠搓著下巴痞壞地笑了幾聲:“姜爺我什麼時候開過這玩笑?”
“行了行了,先回去歇著吧!早就跟你說了,有的是建功立業的機會。”
郭希鵬站起身,喜滋滋地敬禮告辭,但是姜誠在他出門前又來了一句:“還有啊老郭,你這往後心裡有啥不痛快,想不通的還是先來找我,”
“別有事沒事的,先聽了對方挑唆……呵,給他孃的當了槍都不知道!”
郭希鵬臉一黑,連忙唯唯諾諾地退出門去。
姜誠心裡明白得很,光就郭希鵬這人,他心裡就算再不滿意再不高興,甚至是妒火中燒,他也不至於跑到專車廂這邊鬧事。
今天這事,多半是有人跟他挑事了。
姜誠冷笑一聲又躺回沙發上,慢慢合上雙眼:
在拒絕把吳佩孚往死裡打,以及向山東沿海城市出兵後,郭松齡帶著少帥張漢卿留下的護衛旅餘部,率先撤出濟南府往山海關來了。
但是調火車皮足足等了好幾日,等這位好大喜功目高於頂的老兄等到關內的派車,姜誠率領著吉軍的部隊,也到了山海關——
而此時浩浩蕩蕩開來的軍列,毋庸置疑是來接姜大爺的,郭松齡的部隊被告知要錯峰,起碼再等一週時間。氣壞了的郭鬼子當場就要發作,惡狠狠地差點跟日本的鬼子打起來。
不過,“大度”的姜大督軍臨時決定,讓自己的部分護衛登車,郭松齡以及奉天的“中央軍”也先行登車。
姜誠還理直氣壯地給出了理由,說是可以讓行兄弟部隊,但他得趕去省城見帥爺,這事可耽誤不得。
郭松齡哪裡聽得進去?氣呼呼地帶著人馬闖上車去,把前來接應的日本護路軍都驚得直瞪眼,不停地罵魯莽的野蠻人,不懂禮貌等等。
其實這本就是個小插曲,但姜誠卻回過味了——今天的事,一準是郭鬼子挑撥心有哀怨的郭希鵬,打算回吉林之後再出么蛾子。
“他哪兒能想得到,我們家老郭可是個炸藥桶一根筋,這邊一點立馬就炸。”
姜誠眯著眼低沉地笑了一聲,很快就疲倦地睡著了。
兩天以後,全軍抵達省城奉天,前來接車的除了少帥夫婦,馮庸更是一早就到場;
除了年輕的一輩,孫烈臣居然也到了——
見著壓著軍帽在眾護衛簇擁下走下懸梯的姜誠,他最先快步迎上來:“哎喲!飛瀾,好久不見啊——”
“哈哈,聽說你帶著弟兄們,又在山東打了一場勝仗,把吳佩孚徐樹錚連番揍了,我聽著是真提氣啊小子!”
一邊說,一邊用力地直拍他肩膀,把姜誠疼得齜牙咧嘴,趕緊抽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