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沒人,但陳光輝知道,裡面還有四名戰友。
在此之前,陳光輝與59坦克配合,打得逃敵鬼哭狼嚎。不用坦克發炮,它堅實的軀體、冰冷的履帶就是敵人的喪魂鍾。坦克一路瘋狂碾壓,陳光輝拼命掃射,心膽俱裂的敵人雖然手中有槍,卻無人敢反抗,也來不及反抗,只顧無頭蒼蠅似的逃命。敵人的倉皇逃竄越發激起了坦克駕駛員的殺性,不知不覺,遠離了交戰位置也不自知。一陣七彎八拐後,坦克突然失去平衡,掉進這片水田中,半蹲半立於坦克上的陳光輝也被突然的下座力掀下了炮塔,重重的摔在水田中,濺起大片水花。好在觸地處為軟塌塌的稀泥,人沒有損傷,只是冰冷的泥水瞬間將他從戰鬥的狂熱拉回了現實。他這才發現,周圍靜悄悄的,已完全脫離了戰鬥地點,兩隻手空空如也,槍也沒了。這一刻,就像掉進了冰窖中,他渾身上下汗毛倒豎。好在只顧逃命的敵人並沒發現身後的異狀,跑得沒影了,否則,後果難料。坦克炮塔艙蓋與駕駛艙蓋也在此時同時開啟,車長與駕駛員一起鑽出頭來詢問陳光輝有無受傷,陳光輝一句話沒說,驚慌中的第一考慮就是尋找掉在水田中的班用機槍,一陣摸索後,總算抓到了槍管,空蕩蕩的心這才有了一點依靠。
坦克車長急問:“槍還能用嗎?試試,試試!”
陳光輝依言對著叢林打了幾槍,槍聲震耳,很幸運,能用。
“我掩護,你們將坦克開出水田,快!”陳光輝壓著嗓門說完,連蹦帶跳的躍進山沿,找到一處視野相對開闊的高點,隱蔽起來。水田旁有一條僅一車身寬的土路,平時是用來走拖拉機與耕牛的,然而,任憑坦克如何加足馬力,也無法從爛泥中脫身。最後,車長、炮長、裝填手都從艙內跳出來用人力推,眼看離小路頂端只一步之遙,卻怎麼也無法爬上去。筋疲力盡的幾個人都知道,再推下去無非是浪費柴油,於事無補,坦克的轟鳴還有可能引來敵人,決不能繼續操作下去。陳光輝忍不住跑回水田,對車長說:“算了,棄坦克走吧,我們回去找部隊,天亮了再叫人來幫忙。”“不行,我們一走,如果敵人趁機把坦克弄走了怎麼辦?要不你先回去找部隊,我們在這兒等。”
“那怎麼行?把你們丟這兒,萬一遇到敵人就太危險了!”
坦克乘員佩戴的都是手槍,坦克又陷在爛泥中,如果真撞上一小隊敵人,不啻是送肉上砧板。對於即將面臨的滅頂之災車長不是不清楚,但要捨棄一臺還能使用的坦克這決定卻不是輕易能做出的。一是與戰車相處久了,對它有很深的感情;二是坦克是國家財產,歷來的思想教育也促使他們不能做出決定。四名坦克乘員互相看得幾眼,最後都搖頭,也等於是放棄棄車逃生了。陳光輝心急如焚,又無可奈何,只能尊重他們的決定。最後,五人商定,不論結果如何,等天明再說。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十七章 絕地生機(2)
不知何時,黑暗逐漸退卻,叢林外的天空有了一線濛濛光亮。
有好幾次,陳光輝差點睡了過去,就在迷迷糊糊時,心裡殘存的危險意識又迫使他努力睜開眼睛,將目光投向水田中靜靜雌伏的59式主戰坦克。他一直隱蔽得很好,水田邊一叢茂盛的灌木給他提供了很好的掩護,當一隻皮毛被打溼的山鼠顫巍巍的從他眼皮底下爬過時,也沒發現他的存在。
天就快亮了,同時也意味著危險在步步逼近。陳光輝打心裡希望會有七連的戰友順著坦克碾壓出的痕跡前來搜尋,否則,苦等一夜的結果仍舊是放棄坦克或許更糟。直到這時他才猛然發現,原地坐等援軍的辦法實在太冒險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地域,就算七連派人來增援,也必然步步為營,不敢冒進;而敵人則是滿山跑的野狗子,對地雷埋設清清楚楚,想上哪就上哪。正當他想起身呼喊坦克內的乘員一起離開時,耳朵裡隱隱約約聽到密林深處越南人的說話聲,便再也不敢妄動,重新回到隱蔽位置,槍口對準發聲處。
須臾,一名乾乾瘦瘦穿著黑布衣,戴斗笠、背步槍的越南人出現在水田對面。這傢伙大概尿急,扯開褲子就方便,一轉眼發現了水田中的龐然大物,頓時緊張得大叫起來,喊了兩聲沒見同伴過來,失了魂似的一頭扎入樹叢。正當陳光輝鬆了口氣時,這名越南人又縮頭縮腦的出來了,大概是見周圍毫無動靜,便拿著步槍鬼鬼祟祟的向坦克靠近。這傢伙很警惕,非常注意周圍環境,在坦克旁邊單足跪地觀察了足有三分鐘時間,這才躡手躡腳爬上坦克,一手操槍,一手去揭艙蓋。忙活了幾次,艙蓋紋絲不動,他又將耳朵貼著炮塔靜聽,仍無異聲傳出,似乎放心了,騰出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