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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的影子在移動。對於眼下面臨的境況,柳青也知道現在絕不是打一場痛快阻擊戰的時候,因為任務才是擺在第一位的,一旦認真打起來,不僅任務完不成,還有可能使數百人的隊伍陷入彈盡糧絕的深淵,畢竟,敵人也不可能放任一支帶著強大火力的隊伍在自己心窩裡鼓搗。

地勢愈發險峻,橫亙在山脊中數十噸上百噸的巨石隨處可見。行軍速度慢了下來,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人影全部集中在山體的側面,而右邊就是黑糊糊看不見底部的溝壑。幾百米外,看不清面目的一座孤峰直插夜空。

不知是什麼緣故,柳青忽然覺得緊張,就像被什麼堵住了胸口,渾身難受,腳步也慢了。路就這麼一丁點寬,他這一停,後面的人上不來,更後面的還在往前面擠。若不是王一虎眼明手快一把拽住柳青胳膊,他不定就滾下山去了。

也就在這時,眾人耳朵裡聽到一聲悶響,呼嘯聲由遠及近,“轟隆”一聲,樹林中冒起一團火光。同時,槍聲大作,子彈猝不及防間“嗖嗖”而至。前方密集的人群首先遭受流彈襲擊,倒下去兩名戰士,更有一人失足滑落,在亂石與荒草間滾落下去,生死未卜。

“隱蔽——”王一虎放聲大吼,將自己周圍的戰士一個個往左側石林中推。

上一秒還一片寂靜的山嶺炸開了鍋。柳青不顧一切的朝左側山林中鑽去,在他周圍的戰友也是同樣的動作。當他驚魂甫定的伏在地上觀察時,黝黑的樹林中竟有了光亮,一叢叢的,驟然乍現又驟然消失,某些地點易燃的蒿草被點燃,躥起一人多高的火苗,而敵人向這邊山嶺傾瀉子彈的行動沒有片刻停歇。戰火一起,敵人的潛伏火力點也加入進來,從各種難以想象的角落對二營實施打擊。

這一次突然遭遇,戰士們都沒有心理準備,給部隊造成了不小的損傷。因編制已亂,在前面十分鐘內的時間裡,戰士們都是在自行反擊,營部的指示傳達不下來。四面八方到處是槍聲,卻不知道子彈是從哪裡打來的。很多戰士被打散,一時間,柳青耳朵裡除了充斥的槍炮聲外,就是戰友的呼喊聲,此起彼伏,那種混亂與驚慌,如針扎似的,在他心裡撕割。

被孤立是可怕的。被打散的戰士首先想到的是找到隊伍,這種關鍵時刻,部隊平時的訓練已經不管用,如果被打散的是一個班,幾個人在一起心裡還有底氣,可以一面還擊一面尋找隊伍;如果是單個的戰士,則考驗的是心理的承受能力,以及在陷入危險時的判斷力,敵人習慣於構築隱秘的暗堡,在沒有判明敵我雙方位置前妄動,只會將自己陷入絕境。再保持靜默已毫無意義,在各級指揮員的大聲嘶喊中,很多被打散的隊伍開始聚攏,形成了有指揮的戰鬥。

按照營部指示,第一波進攻是由排前的五連進行的,希望尋找一條讓部隊快速透過的通道。實施上,從戰鬥打響的那一刻起,被動的局勢就一直沒能擺脫,敵人牢牢控制了正面與右翼,實施突破的五連某排被壓制在原地,根本衝不破敵人的封鎖線。不好的訊息接二連三,很快,又傳來左邊山嶺同樣被敵人控制的訊息,負責衝擊這一面的二連遭遇五連同樣的情況。高機連也投入了戰鬥,但在這種環境中,他們的火力雖對敵有所壓制,仍收效甚微。進入越南以來,七連所在的二營一直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還從沒遭遇如此被動的局面。當然,前面是有計劃的進攻,而現在是倉促應戰,之間的差別不可同日而語。唯一令戰士們稍稍寬心的是當初越軍抗法抗美時,幾乎在每座山頭挖了戰壕,雖年深月久被泥土填塞了不少,但也能起到一定的庇護作用。

柳青和七連的部分戰友擔負了搶救傷員的任務,僅過了半小時,就有多名不同曾度受傷的戰友被抬進了這片相對安全的石林之後。另有兩名戰友犧牲,全是五連的,一人重傷,是高機連的一名戰士,而那名掉下山去的戰友至今還沒訊息,只知道他是營部的通訊員,叫周奎。有人說他是營長周向陽老家同宗的侄子,但從沒聽周向陽自己說過,僅僅是戰士之間私底下的猜測。

傷心嶺(4)

一洞如井。李二毛和小南京緊靠在一起,注視著頭頂一米見方的範圍,所有最壞的心理打算也如腹稿似的溫習了一遍又一遍,可沒想到打響第一槍的不是他們,而是來自遠處。兩人雖然看不到外面發生的情況,僅從槍聲的密集程度判斷,交火現場必定分外激烈。此時此刻,李二毛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喜憂參半。喜的是趕上了部隊,好比漂浮在海上的一葉孤舟看見了大陸的輪廓,憂的是怎麼脫離險地而不至被敵察覺。

一直黏在二營背後的敵人見戰鬥打響,如打了強心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