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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支撐戰壕頂部,又鏟了不少泥土堆在上面,作為貓兒洞口的保護屏障,就算有炮彈在附近爆炸,只要不是直接命中,彈片也不會傷到人。但程剛費時費力做這件事並非純粹出於安全形度考慮,而是為了讓柳青能無拘無束的抽支香菸。周少華的犧牲對柳青打擊很大,程剛找到他時,他就失魂落魄的坐在周少華犧牲的地方,之後一直表情沉悶,似乎心裡隱藏著難言的痛苦,工事修好後,他就縮在貓耳洞裡不動彈了。

“三哥。”程剛壓低嗓門喊了一聲,從懷裡掏出香菸塞在黑暗中的柳青手中,然後又脫下自己的雨披蓋在貓兒洞口。這樣,有了兩層防護的貓耳洞就不會洩露一點亮光出去,也能閉音。沒參軍前,程剛就和村裡九名知青結過兄弟,按年齡柳青排第三,這是程剛進入部隊後頭一次這麼叫他。

半晌過去,柳青還是紋絲不動,程剛只得親自給他點了一根。

“他本可以活下來的。”柳青忽然說,“當時太害怕,我猶豫了,沒敢去拉他……”

“誰不怕呢?再說,這也不是你的責任,想開些。”

程剛說完這句後,貓耳洞內沉默了。兩個人擠在狹小的空間吞雲吐霧,一邊聽著遠處的槍炮聲和著風過樹林時帶動雨葉發出的唏哩嘩啦,就像嬰兒在啼哭一般。

49 戰地吸菸室

“能不能出來一個,換我進去?”

從隔著雨披的貓耳洞外乍然響起從喉管裡憋出的這聲詢問時,將程剛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將手伸向扳機,槍口朝外。再一細聽,是班長薛新民的聲音。薛新民是杆老煙槍,因為常年與尼古丁打交道,兩隻手的手指跟臘肉差不多,看起來黃黃脆脆的,怎麼洗都洗不掉。因怕火光暴露位置,晚上不許吸菸,大概將他憋壞了,空氣裡飄過的一絲煙氣觸發了他的本能,竟一路嗅了過來。程剛只得起身出洞,薛新民還嫌他動作太慢,一把拽住他衣服朝外拖一面迫不及待朝洞裡鑽。

初來乍到的薛新民屁股一著地立馬急火火的點燃兩支香菸放進嘴裡,煙吸入肺部再吐出來的聲音特別綿長,想必很享受。洞內空間也就巴掌點大,薛新民抽得特別急,煙霧一下子散不去,扎得人眼睛疼,柳青實在無法消受,也出了洞。

薛新民走後,不時有得到訊息的一排戰士前來解決煙癮,有時來的人稍微多了一兩個,還得排隊。柳青和程剛嫌進進出出的麻煩,索性打著擺子冒著寒風在“吸菸室”門口把門。隨著時間推移,二排的戰士居然踩著泥濘走了一百來米的前來湊熱鬧了,二排長林浩來的時候還默不吭聲給程剛與柳青一人塞了一支香菸作為感謝。最後,有五分鐘無人前來拜訪,兩人打算進洞打個盹時,一個高大的黑影朝這邊走來。兩人一眼就分辨出來的人是王一虎,頓時駭然。

王一虎叉著腰在“窩棚”外足足站了一分鐘,兩人儘管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憑猜測一定是表情嚴肅,眼冒兇光。正當程剛腸子都悔青了時,王一虎突然閃身進了貓耳洞,順手將雨披簾子放了下去。不知為何,程剛忽然覺得王一虎的行為非常滑稽,想笑,又不敢,一股氣憋在喉頭很不自在,也就在這時,雨披內伸出一隻大腳踢了過來,他只覺膝蓋一疼,立馬將面部肌肉繃緊了。

王一虎的煙還沒抽完,通訊員郭金山提著步談機從交通壕一路飛奔而來。

“怎麼?”柳青急問。

郭金山不答,反問:“連長呢?”

“什麼情況?”王一虎將菸屁股朝泥地一擦,鑽出洞來。

“剛才步談機有聲音,但是聽不清楚,我懷疑是營部指示。”

“馬上找一處高點,走!”王一虎又對柳青和程剛說,“你們也來。”

四個人一起朝陣地後面跑去,沒天黑前他們就觀察過,那裡有一塊三米來高的巨石,搭人梯可以爬上去。剛走跑得幾步,王一虎忽嘟噥:“他孃的,誤事,戒了!”說完,從兜裡掏出一物扔在地上。跑在最後的程剛順手撿了起來,觸手處軟軟的,是一包剛開封的香菸,便一言不發的塞進自己口袋裡。

50節

開戰前,我軍戰役之決心為:有限時間,有限縱深,集中優勢兵力,迂迴包圍,速戰速決,殲敵速回。但和自己的影子作戰是痛苦的。對越作戰,使得我軍首次面對一個不論是歷史還是現實、不論是軍事作風還是戰鬥素養、不論是意識形態還是人文思想與自己如此相似的敵人。隨著戰鬥進行,我軍的不足之處逐漸暴露。從廣西進入越南三個軍事集團,僅有一路按時到達預定位置,其餘兩路均被敵遲滯,敵人在我軍迂迴穿插道路上佈置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