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前,我問王連長這事,他也說不知道,還把目光投向正和他說話的張波指導員,好像他知道似的。對於張指導員,總覺得他是位神秘人物,連我自己都奇怪為什麼這麼想。

——柳青的日記

進入冬季,天氣轉寒,伴隨西伯利亞寒流一起到達的還有一個令人血脈賁張的訊息。四季度以來媒體上說的與七連戰士私下討論的,都是越南在邊境製造事端與會不會打仗的話題,有戰爭便有傷亡,這是無法迴避的現實,而直面戰爭的首先是軍人,七連的每一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儘管連隊最高指揮的王連長與張波指導員從不在人前談論此事,全連戰士還是隱隱聞到了硝煙的味道。然而,一段時間過去,七連並沒接到任何戰前準備的指示,戰爭似乎還很遙遠。

冬天的夜晚是屬於睡眠的,陳光輝倒在床上不足五分鐘便睡著了。朦朧中,他似乎聽到軍號聲,不由一驚,倏的爬起,側耳靜聽。果不其然,號聲來自操場方向。“緊急集合!”程光輝大喊一聲,忙不迭將床頭的衣褲鞋襪往身上套。全班大亂,一個個火燒屁股般從被窩中爬出。同寢室的三排一班班長歐陽華不知什麼緣故,說話竟有些結巴:“打,打,打仗了?”

“不知道。”陳光輝說完,率先衝出門外。屋外正在下雨,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他只能按照記憶中通往操場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狂奔。

操場唯一的路燈下,連長王一虎,指導員張波,副連長邱建剛,副指導員孫福喜已經就位。王連長正抬著左臂,藉著微弱燈光掐算時間。陳光輝風風火火趕到操場中央,才發現自己是第一個達到的,而離操場較近的一排才陸續趕到。一排是王連長的心頭肉,常掛在嘴邊提起的寶貝疙瘩,可笑的是,一排第一個跑到的是八大金剛之一的程剛,他比陳光輝落後一秒,幾乎是前後腳的距離。王一虎面子有些掛不住,不再看時間。一排長於群出列彙報集合完畢時明顯底氣不足,但他的心虛並沒換來王一虎的同情,二排三排排長全入列後,仍讓他獨杵在那兒,最終張波出面讓他入列,才終止了他的尷尬。

雨越下越大,淅瀝有聲,操場內外浸泡在一片白色的水霧中。

全連上下除正副連長指導員外,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屏聲靜氣等候指令。可連級領導並無一人吭聲,和他們一起直挺挺站在冰冷的雨水中,十分鐘後,全連無一人不是全身溼透,但靜默仍在繼續。陳光輝感覺身體的溫度在很快失去,手腳冰涼如鐵,一聲聲的抽冷氣,而前後左右的戰友比他強不了多少,牙齒與牙齒的上下交碰緊急如簧。

“同志們,我們是軍人,保家衛國是我們的責任,不管打不打仗,我們都必須保持軍人的基本素養,從今天開始,全連增加訓練科目,提升訓練強度。”王一虎長吸一口氣,開口說話:“不錯,至今為止我們沒收到任何戰鬥準備的指示,但並不等於戰爭不會發生,作為軍人,必須有敢戰的勇氣,勝利的決心!而我作為你們的連長,保全戰士生命、最大限度消滅敵人是我的責任與使命,所以,我將和全連官兵一起,參與所有訓練環節。”

“下面,聽我口令,全體向右轉,三公里,前進!”

王一虎的訓練計劃才進行三天就終止了。三天裡整日下雨,伴有零星雨夾雪,氣溫在零度徘徊,每天訓練結束,戰士們的衣服鞋襪沒一件是乾的,又無足夠的換洗衣物,只得穿秋裝,不少人感冒發燒成了病號。加上戰士們新兵連集訓後進入連隊就很少做強化訓練,突然將人全拉到冰冷的雨水中泡著,身體扛不住也是原因之一。衛生員怕感冒藥不夠用,就去營部要,還要拿很多,引起了營部注意,將七連厲兵秣馬的情況洩露了出去。本來各兄弟連隊都在關注南疆變化,人心浮動,七連的舉動無異於製造緊張氣氛,被營部直接叫停。

“你說說,我究竟有什麼錯?”王一虎叉腰在房中轉來轉去,一見推門進來的張波,立刻沉著臉說道:“我們的部隊有二十年沒打仗了,就拿我們連來說,無一人有實戰經驗,平時訓練更是屁彈琴,身體素質與思想素質兩方面都夠不上硬朗,一旦開戰,我們拿什麼和人家拼?還要政治掛帥,政治掛帥到什麼時候?”

“小聲點,你在我面前發發牢騷沒關係,別捅上去。”張波笑道:“我剛從團部回來,團部的孫副政委對你可是讚賞有加,一口一個老虎,還詢問了我們的訓練計劃。”

“當真?”

“我幾時騙過你?”

張波二十七歲,年紀雖不算大,遇事總是不慍不火的,和王一虎搭檔已經四年,彼此信賴,私交深厚。王一虎斜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