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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回

夫妻兩人計議已定,炎文貴便去書房中即刻修書一封,將自己的意思在信上細細寫明,最後用上自己的私印,再將書信封好。而羅氏則將府中管家叫來,連夜將這幾日辦喜事採買裝飾等事吩咐下去。

次日起來,管家炎澤將楊勇帶到了書房中,炎文貴將書信交給楊勇,又賞了他十兩銀子,叫他快馬加鞭將書信送回浚縣去。楊勇接了信領了賞,謝過了炎文貴一徑去了。至掌燈時分,楊勇在路上馬不停蹄奔波了一天方才到了浚縣。並不敢停留,徑直去了浚縣縣衙後堂,拜見了縣令慕嗣成,將知州炎文貴寫的回信呈上。

慕嗣成接了信,便讓他下去歇息。自己將信展開來一看,不由得歡喜不已。拿了信便去了正房中,將信上炎知州的意思對吳氏備細說來。

吳氏聽慕嗣成說完,將那信紙搶過去橫著豎著看了一遍,到底不曾認得幾個字,只是見了那些字便如同見了銀錢般兩眼放光,喜笑顏開道:“這可好,炎知州的親筆信,洛州同知的那頂烏紗帽終是落到了老爺頭上。”

慕嗣成點頭捋須得意笑道:“信上炎知州許了那洛州同知的官職不說,還說等我將汐顏送去,便將聘禮一併奉上。”

吳氏笑得眯起了眼,湊到慕嗣成耳邊壓低聲音道:“想來那聘禮定是甚為豐厚,也不知能有多少銀子?”

慕嗣成瞥她一眼,正色道:“你眼裡就只銀錢……”

吳氏心中高興也不和他計較,將手中信紙放於案上,抽出汗巾子一擦嘴角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要持家手中斷不可一日無錢,就如你們男人手中斷不可一日無權一般。我估摸著炎知州的聘禮拿了來,明年給安平說親或者不用再去我孃家親戚跟前抓了罷。你不知這些年我每回去孃家親戚跟前腆著臉去借錢時,這老臉上辣得,嘖嘖嘖,看人臉色的滋味真不好受。”

慕嗣成嘆一口氣,低下頭有些愧色的道:“娘子,這些年多虧了你,都是為夫沒有甚本事和出息……”

吳氏看他一眼輕聲道:“你曉得就好……”

頓了頓慕嗣成抬起來看著吳氏言辭鑿鑿道:“娘子這些年的辛勞和不易我都記在心裡,為夫定會讓娘子過上好日子。”復又說,“炎知州在信中叫我接了信便即刻啟程將汐顏送到洛州去拜堂。你這會兒去幫她收拾些衣物,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就別帶了。明日一早我就叫衙門裡的公人準備馬車去洛州。”

“好,我這便去汐顏房中與她收拾衣物,順便將此事告知於她。”吳氏站了起來,抻一抻衣裙便抬腳出了正房往西廂房的梢間中去。那時汐顏才剛洗漱了準備睡下,聽有人在叩門便披衣起來將門開了,一看門口站著嫡母吳氏邊忙往裡面讓,一面嘴中問:“孃親恁晚了來我這裡可是有甚事麼?”

吳氏手中拿著條秋香色汗巾兒搖搖的走進來笑道:“女兒,為娘來告知你一聲,炎知州來信了,叫你爹爹明日一早便送你去洛州。”

雖然早有準備,但汐顏甫一聽到還是不免心中酸澀不已,眼中一霎時便蓄了淚,咬著唇走回到床榻邊悶悶的坐下不吭聲。

汐顏這樣早在吳氏預料之中,因此倒也不以為意,直走到汐顏床榻邊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將她一隻手拉過來,另一隻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著道:“女兒你也不用傷心,你嫁去炎知州府上,一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功德大了去了。再有,即便過幾年那炎知州的愛女要擇婿出嫁,難不成你還能跟了去?我想炎知州定會為你備一份豐厚的妝奩,替你選一個好人家,定比你爹替你找的人要好。這話我會叫你爹爹送你去洛州時,與那炎知州透一透這意思。明日你儘管放心隨你爹爹去,這事於人於己都有好處,女兒斷不可推辭……”

見汐顏仍是咬著唇不說話,吳氏又繼續說道:“這些年來你定是怨恨我把你當個丫頭使喚,也不教你讀書寫字,平日剋扣不說對你也沒有好聲氣兒。如今又把你許給了一位女子拜堂成親沖喜罷?”

汐顏聽到這裡忙將自己的手從吳氏手中抽出,站起來欠了欠身眼中含淚道:“孩兒不敢……”

吳氏伸手一拉汐顏,“你且坐下,明日你便要離了這浚縣,離了這個家。我雖不是你親孃但也要囑咐你幾句話。”

待汐顏重又坐下後,吳氏方看著她說道:“這個家裡上下十幾口人,都指著你爹那一點兒銀子,他為官又清廉,家裡捉襟見肘的你也知曉。這些年來,日子過得甚是緊巴巴的。若我不克扣些,一個銅錢掰成兩半兒花,卯吃寅娘,這家裡早撐不下去,早散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將來你總得嫁人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