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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的聲音很快消失了。有一會路易斯聽到的又是踩在松針上的腳步聲,接著是踩在石頭上了,他幾乎已經到了山腳下。

地勢又變高變陡了。他的小腿碰在了一塊石頭上,很疼,但這不只是塊石頭。他笨拙地伸手摸了一下,這是石階,在石頭上鑿出來的。查德的聲音又響起來:只要跟著我,我們爬到頂上就到了。

於是路易斯開始向上爬去,那種欣喜若狂的感覺又出現了,又一次戰勝了疲勞——至少他不覺得那麼累了。他心裡數著臺階數,夜風越來越大,吹著他的衣服,吹在他包著蓋基的屍體的防水布上,像一個充滿風的船帆發出的聲音一樣響動著。

有一次路易斯仰頭看了一下天空,見到滿天的繁星,但他一個也不認識,他又移開了視線,心裡有些不快。在他身旁是石壁,一點都不平滑,而是參差不齊,有的地方像船,有的像獾,有的像皺著眉頭的人臉。只有那些石階是平滑的。

路易斯爬到了頂上,他低著頭,搖晃著,呼吸著空氣。肺裡覺得像有針扎著似的。

風吹撫著他的頭髮,像在跳舞;風在耳邊呼嘯著,像條龍在怒吼。

今晚的夜光比較亮,是因為那次是陰天呢,還是他沒看那次是天晴還是天陰?這無所謂。但他能看得見,這就足以使他膽戰心驚的了。

這裡就像寵物公墓一樣。

當然你知道這個,路易斯的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小聲說。他一邊環顧著那一堆堆作為墓地標誌的亂石堆,一邊想,你知道的,或者應該知道,這裡沒有向心圓的形狀,而是螺旋狀。

是的,在這塊巨石上,路易斯看出有一個巨大的螺旋的形狀,由古時的人們修建出來的。但沒有什麼真正的墓地標誌,每個堆起的石堆都攤平在地上了,因為墓地裡的東西復活時從裡面爬出來了。但是石塊落下來時仍然保持著一種明顯的螺旋狀。

有人從空中看見這些嗎?路易斯漫不經心地想。他又想起了在南美或印第安人做的沙漠畫。有人從空中看過這些東西嗎,要是有人見過,他們會怎麼想呢?

路易斯跪在地上,把兒子的屍體放下,放鬆地哼了一聲。

終於他的意識又回到了現實中。他用刀把纏著鎬和鏟的膠帶割開,工具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響,路易斯也滾動了一下身體,躺在地上,四肢攤開,茫然地望著星空躺了一會。

樹林中的那個東西是什麼?路易斯,路易斯,你真的認為這場劇的高潮到來的時候會給大家帶來什麼好處嗎?

但是現在想撒手不幹已經太晚了,路易斯知道這一點。

另外,路易斯對自己咕噥說,也許結局會是個好結局呢。沒有冒險就沒有收穫,也許沒有冒險也就得不到愛呢。我的醫用包還在,不是樓下的,而是浴室裡高架子上的那個。諾爾瑪心臟病發作那晚我讓查德去取的那個包。包裡有注射器,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糟糕的事……沒人會知道,只有我。

他的思緒化成了一聲模糊不清的祈禱,他跪在地上找到了鎬開始挖起來。每次舉起鎬再落下的時候,路易斯都俯身支一下鎬把,就像一個古代羅馬人跌落在自己的劍上一樣。慢慢地坑開始有了形狀,逐漸加深了。路易斯把裡面的石頭拿出來,大多數他放在一邊了。但他也留了幾塊石頭。

要用它們堆一個墓地標誌。

五十六

瑞琪兒抽打著自己的臉,打得都有些刺痛了,但她還是忍不住要打盹。有一次她一下子把自己打得清醒過來,打得好像有無數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在看著她,像火光一樣閃爍著。

後來這些閃亮的東西變成了路標和防護路障上的閃爍燈,她的車差點要撞到路邊的防護路障上了。

她打了一下方向盤,又駛向左側,車胎髮出刺耳的聲音,她相信自己模糊地聽到了“嘭”的一聲,可能是前面右側保險槓撞到了防護路障,她嚇得心怦怦直跳。但一會後,儘管她還在害怕,儘管有車上收音機中播放著的大聲唱著的歌曲,瑞琪兒還是又開始打起盹來。

突然一種瘋狂的妄想般的念頭閃現在她的腦海裡。“妄想狂般的,好吧。”她在搖滾樂聲中低聲說。她想大笑出來,但她不能。因為那想法在夜色中有一種怪異的可信性。她開始覺得自己像一個卡通片裡的人物在拉世界上最大彈弓的橡皮筋一樣,可憐的傢伙發現越向前拉越難,到最後橡皮筋的拉力和拉的人的力量一樣了……慣性變得……什麼?初等物理……有某種東西想阻止她……別管這事,你……一個靜止的物體傾向於保持靜止……比如,蓋基的屍體會……一旦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