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殺害了你的兒子,不是在誇張,可能真的有些促成了他的死呢。米克邁克人瞭解那個地方,但並不一定意味著是他們使那地方變成那個樣子的。米克邁克人不是自始至終就在這兒的。他們可能來自於加拿大、俄羅斯或是亞洲,他們住在這兒,在緬因州可能有1000年,也許2000年了。很難說得清,因為他們沒留下什麼標記。現在他們又走了……有一天我們也會這麼走的。但不管誰在這兒,那個地方總是存在的。路易斯,那地方不是說誰擁有它誰就可能瞭解它的秘密的。那是個邪惡的壞地方,我不是有意帶你去那兒埋小貓的。現在我知道了,那兒有一種魔力,要是你知道這對你和你的家人意味著什麼,就能意識到它。我意志薄弱,沒能戰勝它,你救了諾爾瑪,我想報答你,結果那地方卻把我的好心變成了它的惡意,那兒有種魔力,我擔心現在那兒又充滿了魔力,我擔心它透過我找上你,又找上了你的兒子,在你的兒子身上顯現出來。路易斯,你明白我說的話嗎?”查德眼裡帶著請求的神色看著路易斯。
路易斯說:“你是說那個地方早就知道蓋基要死了,是吧?”
“不,我是說是因為我向你介紹了那個地方的魔力,可能是它讓蓋基死的。我是說可能我本是好意,沒料想卻要了你兒子的命,路易斯。”
“我不信。”路易斯最後聲音顫抖地說。他不相信,不會相信,不能相信。
路易斯緊緊地抓著查德的手說:“我們明天就要埋葬蓋基了,在班格市。他將長眠在班格,我不會再想去寵物公墓或爬上山去,去那個地方了。”
查德嚴厲地說:“你發誓!你發誓!”
路易斯說:“我發誓。”
但是在路易斯的大腦深處,他仍在沉思……發誓不去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四十
那天夜裡,路易斯夢見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沒有轟隆作響的奧靈科的大卡車,沒有差點就要抓住蓋基衣服的那一幕,也沒有後來瑞琪兒喪魂失魄的樣子,沒有艾麗拿著照片坐在蓋基椅子上的情景,也沒有跟岳父扭打的場面,更沒有查德講的關於迪姆的可怕的故事。
路易斯記得的只是就在蓋基要跑到路上的一剎那,他向前一撲,一把將兒子拖了回來,而自己也摔在了地上,鼻子流血了。一會後瑞琪兒也趕了上來,向蓋基叫著:“蓋基,再也不要在公路上跑了!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公路太壞了,太壞了!”一家人驚喜交集地哭作一團。路易斯想,要是兒子真的被撞死了,妻子會瘋的。
但蓋基沒有死,那只是路易斯在五月份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產生的一種可怕的想象。蓋基逐漸長大了,上了文法學校,7歲時他開始參加宿營活動,他表現出游泳的天才。10歲時他已經離家在外參加一夏天的童子軍宿營了,11歲時他得了好多獎,他長高了,但仍然是那麼可愛。他在高中獲得了優秀學生的稱號,還是校游泳隊的成員。到17歲時,蓋基聲稱要改信天主教,路易斯並不奇怪,但瑞琪兒有些沮喪,她相信兒子改信天主教是受跟他約會的那個女孩的影響。瑞琪兒認為兒子不久就會成家立業了。到蓋基40歲時,可能他家裡就會有9個或10個小天主教徒了。
路易斯對兒子的看法跟瑞琪兒不同。他認為蓋基雖然改了宗教信仰,但他並沒娶那個女孩。他繼續上學,上了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參加了奧林匹克游泳比賽。在路易斯費力衝刺地救了兒子的16年之後,他和妻子看到兒子為美國贏得了一枚金牌。當新聞記者忙著為他拍照時,當奏響美國國歌時,蓋基睜大眼睛,平靜地看著國旗。他脖子上帶著閃亮的獎牌。路易斯激動地哭了,他和瑞琪兒都哭了。
他轉身擁抱著妻子,聲音沙啞地說:“我想這概括了一切。”但妻子驚恐地看著他,臉好像一下蒼老了許多,國歌聲漸小。路易斯回頭看到電視裡出現了另一個男孩,是個長著捲髮的黑人孩子,頭上的水珠還在發光呢。
這概括了一切。
他的帽子。
他的帽子裡……
噢,上帝,他的帽子裡滿是鮮血。
路易斯在7點鐘醒來了,天下著雨,很冷。他手裡緊抓著自己的枕頭。他的頭和心一樣在怦怦直跳,疼痛一陣陣湧來。他打了個嗝,一股酸水冒上來,胃裡很難受。他一直在哭泣,枕頭都讓淚水浸溼了。他想,即使在夢裡,他也瞭解真相,還為此哭泣了。
他起了床,心劇烈地跳著,撞擊著他的胸口,是因為宿醉的原因。他趔趄著走進廁所,剛走到馬桶前就大吐了起來。他閉著眼睛,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