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路易斯有種突發的超自然的感覺,他覺得查德在說謊——或者說以前別人對查德說過謊,而現在他又把這謊言說給了路易斯。路易斯還記得他在查德眼中看到的恐懼的神色。
不過在這山頂上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只有寒風不停地吹拂著他的頭髮。
查德背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手攏在一起擋著風點著了一支菸說:“你開始埋小貓前也想休息一下嗎?”
路易斯答道:“不,我沒事。”他想自己本可以接著問查德些問題,但發現自己真的並不在意這些問題,這種感覺似是似非的,不過路易斯現在決定不問了。他需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他向那塊突出來的平臺似的石頭點頭示意,問:“我真的能在那上面給小貓挖個墳嗎?那上面的土看起來很薄啊。”
查德慢慢地點頭說:“是的,土很薄。沒關係,路易斯,能長草的土地就有足夠的深度在裡面埋東西。而且人們到這兒進行埋葬已有好長時間了。當然你可能發現挖坑不那麼容易。”
確實,路易斯發現挖坑很難。地上又硬,石頭又多,很快路易斯看出自己得用鎬才能刨出個能裝下小貓丘吉的坑。於是他開始變換使用工具,開始先用鎬刨松凍土和石頭,然後用鍬挖出去。他的雙手開始覺得疼了。他的身體熱了起來,他有一種強烈肯定的願望,需要做好這件事。他開始呼吸急促起來,有時他在給病人縫傷口時也會呼吸緊張的。有時鎬會創在石頭上進出火花,那種鎬石相撞的震動會透過木把傳到路易斯的雙手上,他能感覺到手上磨出了水泡。雖然他和大多數醫生一樣是很愛惜手的,但這次他毫不在乎。頭上、身邊全是風聲,隨著樹的搖動帶著節奏呼嘯著。與風聲相對的是石塊被敲裂的聲音和石塊輕輕掉落的聲音。他回頭看到查德正蹲在那兒把剛挖出的石塊撿出來,堆成一堆。查德看見路易斯在看他,就說:“是為了做個標記。”“噢。”路易斯說了聲又接著挖坑了。
坑挖出來了,大約2英尺寬,3英尺長,路易斯想,對一隻貓來說,這可像輛卡迪拉克車了。挖到30英寸深的時候,幾乎每揮一下鎬,都會刨到石頭,迸出火花,路易斯把鎬和鍬放到一邊問查德可以了嗎?查德走過來粗略地看了一眼說:“我覺得可以了,不過主要還是由你來定。”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查德笑了一聲說:“米克邁克人認為這座山上有一種魔力。他們認為這整個一座森林,從沼澤地以北和以東都有魔力。他們開闢了這塊地作為墓地,遠離一切。其他各族人都不來這兒。拍諾伯斯科特人說這些林子裡滿是幽靈。後來,捕獵野獸獲取毛皮的人也這麼說。我想是因為他們在這小神沼澤地裡看到了符光,以為看到了幽靈吧。”查德又笑了。路易斯心裡想:這才不是你心裡想的呢。查德接著說:“再後來,就是米克邁克人他們自己也不來這兒了。有一個米克邁克人說他在這兒見到了一個溫迪哥幽靈,因此這塊地變壞了。他們為此舉辦了一次大型典禮或是別的什麼儀式。路易斯,這些都是我年輕時聽說的,我是從老酒鬼斯坦尼·畢——我們給斯坦利·布查德起的外號——那兒聽說的。他不知道的情節就自己編造故事講給我們聽。”
路易斯只知道溫迪哥是北方鄉村的人們說的一種幽靈,他問:“你以為這塊地真的變壞了嗎?”
查德笑了——或至少他的嘴巴咧了一下,他輕聲說:“我想這是個危險的地方,不過對貓、狗或寵物老鼠來說不是。路易斯,快接著埋你的貓吧。”
路易斯把裝著死貓的垃圾袋放進坑裡,慢慢地用鍬往上蓋土。他現在又冷又累,聽著土拍打在塑膠袋上的聲音,他覺得很沮喪,不過他並不後悔來這兒,只是那種激動的感覺漸漸消失了,他開始希望趕快結束這次冒險活動,回家還得走很長一段路呢。
拍打塑膠袋的聲音逐漸小了,接著沒有了,只有填土時的噗噗聲,他用鍬的邊沿把最後一點土掃進坑裡(埋坑的土總是不夠,路易斯想,他回憶起好像是1000年前似的做殯儀員的舅舅曾對他說過這話,在埋坑的時候,土總是不夠),然後轉向查德。
查德說:“還有做標記的石塊也得堆好。”
路易斯答道:“查德,你看,我太累了,而且——”
查德聲音很輕但毫不寬容地說:“這是艾麗的貓,她想要你做好這一切的。”
路易斯嘆了口氣說:“我想是的。”
他們又花了10分鐘的時間堆起石塊,查德一塊塊地遞給他,路易斯擺好。做完後,小貓丘吉的墳墓上出現了一個圓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