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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灑金河畔的青樓一條街上,還有百來個和盧佐情況差不多的紈絝子弟。
他們都是從各州縣來的,當地的富商,把考籍掛靠在京州,提前半年就來到貢院附近,準備參加鄉試。
這些紈絝子弟,也有一個聚會的圈子,一般是以老鄉圈為主,還有些同住在一所青樓之上,時常一桌飲酒聽曲兒的同樓會。
往日裡,這些老鄉會、同樓會、賞花會之類,每次聚會都是極其熱鬧的,大家都是豪擲千金的紈絝子弟,不差錢,桌上唱曲兒的鶯鶯燕燕,更是源源不絕,每天不重樣的,再加上京州當地有許多沒什麼錢,只管來蹭吃蹭喝、說些好聽話的無業遊民,也叫幫閒,時常串酒席、講笑話,便組成了這青樓一條街獨特的消費生態圈。
只是臨近鄉試,大家都緊張起來:紈絝子弟,各各收到了家裡的來信,催促詢問備考情況,一個個皮子都繃起了;幫閒群體則有一大部分是窮酸書生,自回家去溫書複習。再聚不齊那樣熱鬧的桌子。
這一日,山東清河縣綢緞莊盧家的少爺盧佐破天荒發起召集令,請所有山東同鄉在滿金樓裡喝酒吃飯,大傢伙感到奇怪,這盧佐前兩日還推拒了同樓會的酒席,說是剛被家裡敲打過,怎麼今日又活泛起來。詢問之下,盧佐也不明說,只透露了一點訊息,說這次鄉試他已經有辦法了。
一聽盧佐“有辦法”,其他不管是不是山東老鄉的紈絝子弟們,紛紛如蒼蠅一般一哄而上,很快,滿金樓上下,每張桌子邊上都坐滿了人,從紈絝子弟,到幫閒書生,一個個推杯換盞,互相間低聲議論著盧佐到底有什麼辦法。
由於這次酒席,是在青樓一條街舉辦的大型酒席,作為青樓一條街的實際掌權人,梁慶也參加了這次聚會。
梁慶搖著扇子,走進滿金樓二層,一望桌上金盃銀盞,山珍海味,流水一般地端上來,桌邊坐著的俱是些穿綢帶翠的紈絝公子哥兒,是數不盡的富貴奢靡。
梁慶對這排場很滿意,開啟“千金一笑”的緞面摺扇,手搖扇子,面帶微笑,向桌前走去。
桌邊的紈絝們也一個個站起來,向梁慶敬酒。
主賓寒暄一番,梁慶落座,搖著摺扇,笑道:“今日這般熱鬧,不知道有什麼喜事啊?可否講給愚兄聽一聽,愚兄也跟著樂呵樂呵。”
眾紈絝一陣攛掇,將盧佐擁到梁慶跟前,只說是盧佐發現的營生。
“喲,這不是盧公子麼,看您這紅光滿面的,不知在哪裡又發財了?”梁慶執著摺扇,拱了拱手。
盧佐為人還是有些靦腆的,雖然胡天胡地很厲害,說話做事還是稚嫩的很,在梁慶這個英俊倜儻又八面玲瓏的徽商面前,頓時有些支支吾吾,張不開嘴。
旁地裡有人看著著急,替他解釋說:“咱們盧少爺,盧公子,可替咱們大家辦了一件大事兒!”
梁慶斟起一盞茶,撥了撥茶葉:“哦?什麼大事?”
旁邊那幫閒附耳到梁慶身邊,小聲說:“盧公子給咱們弄來了一套題,神的很,說是押題十五道,包中,不中全額退款!”
梁慶一聽這熟悉的措辭,分明就是黑心奸商的套路啊,他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有這麼神奇嗎,多少錢一套題啊?”
“一兩銀子。”幫閒豎起一根手指。
梁慶微微挑眉,這個數兒,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足以吊起胃口,又不至於讓人掏不出,一兩銀子,對於他們這些紈絝來說,就是隨手能拿得出來的。
“押的都是些什麼題啊?”梁慶問道。
“還沒看到呢,說是鄉試前三天,才交貨。這樣一兩銀子,是全額定金。”
梁慶先前還不覺得什麼,聽到此處,忽然咂摸出些許意思來了,故意把時間壓到鄉試前三天,提前讓大家把錢交了,那是為了套牢這波錢,縮短髮售時間,防止內容擴散。
一兩銀子不多,但這麼青樓一條街上上下下的紈絝,加起來也有大幾百人,幾百兩銀子捏在手裡,放一個月高|利貸,也能淨賺不少利息。
這兩招倒是厲害,莫非他們徽州老鄉也上京來做科舉生意了?
不過,既然他梁慶是這青樓一條街的當家掌門人,自然不能讓其他人把他的牆角給挖去了,到時候放高|利貸的跑路,這些紈絝子弟免不得鬧起來,收拾爛攤子的還得是他梁慶。
“是在哪裡交定金,愚兄也想去瞅瞅。”梁慶稍稍傾身,向盧佐問道。
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