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日月同輝,映得劍刃發出冷冽冽的寒光。
胤祥見他拔劍,將我緊緊護在一側,舉臂攔在我與劍鋒之間,單手緊握馬韁,大聲喝道:“衛子風,你私扣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他並不理會胤祥,“唰”地用劍鋒指著我,咆哮道:“你有沒有愛過我!”
胤祥見此臉嚇得煞白,伸手一把抓住劍刃,阻止它向我刺來。我尖叫著握住胤祥的手,驚惶地看著那汩汩流淌的鮮血,衛子風與我們並駕齊驅,俊逸的臉龐憤怒地扭曲著,眼紅地彷彿滴出血來。
“你有沒有愛過我!說!”他用力往後抽回寶劍,我看著胤祥被血染紅的左掌,近乎瘋狂的喊著:“沒有!我從來沒愛過你!瘋子!你這個瘋子!你以為鎖住一個人的身體就能同時鎖住她的心嗎?”
我看見他閉上眼睛,似有幾串清涼的液體迅速溢了出來,他的馬速銳減,被我們遠遠拋在身後,我回頭看向他,卻被胤祥的大掌遮住雙眼,溫熱的血液溢滿我的眼睛,疼痛地心也跟著憔悴。
“葉兒!”
狂暴的聲音遠遠的漂了過來,彷彿巨石壓迫下的靈魂,悽慘而又專注的喚著,用盡所有的氣力,拼盡一生的等待,卻只是發出了這樣心痛而又無奈的呼喚……
太陽終於升起來了,又是一個暖暖的春日,春天花蕊開了盡。我和胤祥緩緩走著,聽花開枝頭,看鳥鳴山澗,吹滿山雲霧,搖滿樹煙雨;凝眸處依然風雨皆畫,風也怡然,雲也燦爛。可是黯然的思緒與我走得太近,介入太深,驚覺流年似水時憂鬱已然太濃。
“夜!”胤祥低頭吻著我,感受到他的猶豫與心痛,我伸手拉下他的脖子,深深地回應他,然後低喘著分開,相抵著額頭對視而笑。
“瞧這鬍子留得,扎死我了,讓我芳心碎了一地呢!”我笑著揪著他的鬍鬚,惹得他“哇哇”大叫。
他自我陶醉地摸摸下巴,說道:“不會吧?我覺得很有男人味!”我在馬上笑彎了腰,狠狠擰著他的臉頰:“怎麼把自己搞得像黑炭一樣?”
“還不是為了你!”他佯裝惱怒地瞪著我:“那衛子風見過我,我不裝扮一下怎麼混得進來?再說,我原本一身白皙也不像是做奴才的,所以就到洱海邊上脫光衣衫狠狠暴曬了幾天……”
我揶揄地看他:“脫光衣衫?脫到什麼程度?沒讓那些白族少女吃豆腐吧?還有除了上身還有哪曬黑了?讓我瞧瞧?”說著動手去解他的褲帶,他嚇的差點從馬上跌下來,大叫著“不要臉”動手呵我的癢。
相視的笑顏轉為眉目的痴纏,又是如火如荼的熱吻,積攢了一年的相思,就這樣融化在彼此的懷中……
忽然胸口劇烈疼痛起來,溫熱而腥溼的液體流進胤祥口中。“夜!”我聽到他驚慌的呼喚,我閉起雙眼,周身似被烈火燒灼,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欲破繭而出,疼痛折磨著我的全身,我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胤祥略帶哭腔的低喊越來越遠……
我睜開雙眼,看著破舊的房梁,不知身在何處。掙扎著起身,走到衰敗的木門前,咿咿呀呀的推開,門外蒼茫的群山,隱約的湖光,恍如隔世的迷囂,在萋萋碧草中相互糾纏著伸入遠方。
“夜!”胤祥疲憊的身影從屋後現了出來,他丟開手中的柴禾,飛快的跑到我的面前,將我橫抱起來。“怎麼可以到處亂走!”他責備而心疼的看著我,將我輕輕放在床上為我蓋好簿被。
“這是哪?”我抓緊他的手看向窗外,細密粘稠的葉隙間,透出微薄的晨光和殘滴的淚痕。“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了,你昏迷後我在山澗遇到一位當地的採藥人,這是他的房子。”胤祥已將鬍鬚退去,又露出光潔的下巴,我憐愛的摸了摸,微微笑著:“不要你的男人味了?”他勉強一笑,捏著我的鼻尖:“還說呢!這兩天抱著你睡,你連做夢都說我鬍子扎人,踢了我好幾次!”
我笑著看他頓顯委屈的臉,不信地搖頭,胸口因為震動又疼痛起來,胤祥臉色大變,連忙讓我躺下,緊張地看我。
我搖搖手,示意他不礙事,開口問道:“這裡的主人呢?”
“他上山採藥去了,今晚會回來,很奇怪,他竟說是你的故人,你可認識他?”我在記意裡搜尋了一番,疑惑地搖搖頭,示意胤祥躺下,挨著他溫暖的身子,立刻放鬆了許多。
不知何時睡去,再醒來時已是月朗星希。胤祥歪在床邊打著瞌睡,不遠處的木桌上放著一碗藥汁,我知道那是給我備下的,大概是胤祥看我熟睡不忍叫我,看著他眼下微腫的眼袋,心疼的嘆了聲,悄悄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