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容會長有何高見?&rdo;姜笑川抿了一口酒,安然坐在這裡,也不急著回去了。容少白現在不想謙虛了,其實幾天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容氏蒸蒸日上,可是他容少白,始終是原來那個黑色的容氏王朝的御座,是掌門人,也是現在這個容氏的掌舵者。別人一提起容氏,必然也提起他容少白,在知情人的眼裡,容氏能夠洗白,可是容少白是洗不白的,他永遠都是黑的。他的路,走到這裡,已然算是輝煌了。&ldo;我覺得,姜市長你這是授人以柄,在他們看來,你這是自己把自己往絕路上逼,整個掃黑行動是你提出的,只要成州發生一點動盪的事情,最後都該由你負全責。&rdo;&ldo;所以今晚的事情,是他們設計的嗎?&rdo;現在外面,應該爆發了一場足以震驚成州的械鬥,到時候市民一投訴,再往上面一舉報,直接給姜笑川扣上一頂&ldo;太左&rdo;的帽子,說他政治路線和中央不合,那時就算姜笑川是大羅神仙也絕對逃不過被撤職調查的命運。李達開那個時候已經勸過了姜笑川,可是那種勸說的程度太淺,沒有能夠阻止姜笑川進行這一場掃黑行動,那個時候姜笑川就應該明白的,李達開是故意沒有阻止他,因為李達開就是要藉助姜笑川自己的手將姜笑川送進深淵。李達開的背後就是曲振東了。既然他們這麼想要弄死他,那麼‐‐今天的聚會,也就有了不俗的用意。這一切,姜笑川都是很清楚的。他看著容少白,眼神鎮定。容少白倒是被他這種超凡的鎮定所震懾,反而是一愣,緊接著似乎想明白了什麼。&ldo;姜市長您是想要逼他們露出殺手鐧,他們是想要借這次的事情將您陷在這裡,永遠也拔不開。你們兩方這一場戲,倒是足夠精彩。&rdo;是啊,這是一場很精彩的戲。姜笑川何嘗不清楚?只可惜,他多希望自己是旁觀者,而非參與者?曲振東他們虛情假意,姜笑川也從來沒有想過與他們真心地交往。不過都是陷害與陷害,從來找不到什麼真心的結交,甚至,這些人的用意都是相當惡毒的。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處在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因為最開始就錯了。這個時候,他選擇了相信容少白,只因為容少白此時的眼神,看開了的眼神。&ldo;容會長看得也很清楚,似乎也在容氏的問題上有了決斷。&rdo;落地窗的窗簾靜靜地垂著,對面那棟黑漆漆的寫字樓上似乎又有隱約的燈光亮了熄了,有慘綠的安全燈的光映在玻璃上,似乎帶著幾分詭異。容少白手指在手機上移動著,發出去一條簡訊,在跟人談話的時候發簡訊似乎是一個不怎麼禮貌的行為,可是現在這種特殊的時候,似乎也不講究這麼多了。&ldo;很快,我就不是容氏的掌門人了。&rdo;他已經決定放手,讓整個容氏真正地洗白,連著洗掉他這個汙點,成為一張真正的白紙。&ldo;我為容氏的洗白付出了無數的心血,甚至從我祖父那一代開始,就已經在為洗白做準備,家族裡有的人是從來不會涉及黑道上的事情的,黑道這方面也越來越衰弱,從我父親的時候起,家族裡黑白就已經慢慢地分開。到了我,我的任務就是將腐朽的黑道埋葬,讓容氏白的那一面浮出來,從此以後容氏就是一個乾乾淨淨的集團了‐‐在我消失之後,尤其如此。&rdo;&ldo;那麼……容會長以後怎麼辦?&rdo;容少白的魄力,向來是常人不能企及的。姜笑川只想起一句話:功成身退。古代的開國元勳,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ldo;出國吧,去歐洲什麼的地方,偶爾買幾支股票玩玩,做容氏背後的智囊,似乎也足夠滿足了。&rdo;容少白說得輕描淡寫。姜笑川腦海裡浮現出當初在茶樓的時候,容少白那運籌帷幄的樣子,穿著充滿古意的對襟短衫,手裡晃著茶壺,一派隱士高人的模樣。他暗道自己是奇怪了,怎麼老是想起舊日的場景。依稀記得,上一世在自己落馬之後,容氏的事情被牽連出來,容少白怕也是有一場牢獄之災的。他現在決定自己脫離這個位置,也是一件好事,也許……沒有上一世的悲劇吧。姜笑川又看了自己的手機一眼,說道:&ldo;魏來馬上要到樓下了,有很重要的東西要帶給我,我必須下去接,我信不過你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