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初初離了會議室就往後頭的住院樓走去,在羅隱的病房裡,羅隱早已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在等待她。“這次又是誰給你送來了這麼多吃的?你家裡,還是食堂阿姨?”麥初初關好病房的門,徑直坐到床上,笑問道。羅隱將筷子和湯匙遞給她,問道:“局裡給你的處罰是什麼?”麥初初接過筷子就去夾碗裡的魷魚,蠻不在乎地答道:“基本沒差,薪酬待遇降級,停職半個月。”羅隱又問:“那寧遠呢?還有李主任呢?”提起寧遠,麥初初顯然抑鬱不輕,“寧遠要被重新評估了,吃完晚飯後我會親自去給他賠不是,至於李主任嘛,他那樣的老油條,上頭多的是關係,只要不是直接責任人,自然能逢凶化吉。”羅隱點點頭,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內,見麥初初又把盤子裡的紅蝦撥走,他順手放下筷子,用旁邊的溼紙巾擦了手,極其自然地給她剝起蝦殼來,“齊驍年跟我說,綁架咱們的那夥人,一個都沒活下來。”麥初初手上筷子一頓,神色黯然,“是嗎?”羅隱想起那晚月色湖棧上的那個癲狂男人,心內暗歎,“那個男人至死都以為甄潛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卻不知道他的屍首一直都隱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麥初初此前已經和羅隱談過事發當晚他們二人的各自經歷,對此也心有慼慼,只能嘆氣道:“楊沁告訴我,甄潛的屍體是在郊外的一處拆遷屋裡找到的,那附近的住戶早已搬走,找到他的時候,他仰面躺在地上,身上蓋著一條被單,看起來就像睡著一樣,夜盜說過,這個人在過去的世界裡從事的也是殺手的職業,這樣的人,在明知自己不久於人世後,恐怕是出於自保才會躲起來。”“就像貓一樣。”羅隱說道:“不管他是出於自保,還是不想被人目睹到死亡,他這一躲,才有了接下來的事。”麥初初贊同道:“是啊,不明真相的組織成員四處找他,結果反倒被夜盜利用了這一點。”提起夜盜,羅隱終於問道:“你在會議上,有把夜盜的事告訴他們嗎?”麥初初斜睨了羅隱一眼,癟嘴道:“我可沒說,夜盜的事要是說出來,朱源那老頭子也跑不了責任,這事能在我這兒結束就行了,再亂糟糟扯出一堆人,這日子還過不過了?”羅隱將剝好的紅蝦悉數夾到麥初初碗裡,笑道:“我從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種捨己為人的獻身精神。”麥初初夾住一隻豐腴的紅蝦,蘸了一下醬喂到羅隱嘴裡,笑道:“那是你還沒深入瞭解到我。”羅隱嚼著蝦肉,低低地笑。麥初初吃了口飯,沉吟道:“也不知道夜盜去了哪裡。”“他沒告訴你嗎?”羅隱問道。麥初初皺眉道:“他只說他不會放棄,他那樣的人,說了不會放棄就一定不會放棄的,我只希望他不要做出極端偏執的事才好。”“放心吧,大不了在他做出極端偏執的事的時候,我們去努力阻止他就行了。”羅隱安慰道。麥初初好笑道:“你抓得到他嗎?”“麥初初,你可以侮辱我的擇偶標準,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專業能力。”羅隱頭也沒抬,專心致志地挑出湯碗裡的蔥花。麥初初笑罵道:“呸!”羅隱笑道:“剛才肖玫過來找我,他們應該也都聽說了寧遠的事,她說老道那正醞釀著要搞個小破壞,然後名正言順地回安全域性陪寧遠。”麥初初忍不住笑,“楊沁說肖玫的相親已經安排好了,男女雙方看了對方照片,表示我們要結婚了在麥初初短暫的童年裡,她像大部分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般,堅定地認為新娘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等到麥初初被迫丟進這個j□j真實的世界學會獨立生存後,她像茅坑裡的石頭般,固執地認為婚姻是人生的一場豪賭,平凡的幸福的機率遠遠低於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不幸,她沒有先知卓見,所以她選擇遠離婚姻與家庭。她把握不到別人,卻可以控制自己遠離傷害。再往後,儘管越來越成熟的麥初初已經不像過去那樣偏激,但是對於婚姻,她依然覺得這是一件值得不停深思熟慮的大事兒,她需要思考婚姻的可能性,思考它的價值,思考它未來可能的走向,透過這些再返回來思考婚姻本身的可行與否。在她決定接受羅隱求婚的那一刻起,她已經準備好了這一場思考盛宴,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準新郎,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時間。從他們被救回來的當天開始,羅隱步步緊逼,從他自己到社保科,再到籠絡了楊沁,甚至於後來拉攏了整個附屬醫院的同事,麥初初當真被逼著一步步走向新娘的位置。“……羅隱,我們需要談談。”麥初初坐在婚紗店的沙發上,小聲對身邊的羅隱說道。羅隱正埋頭翻閱店裡的婚紗照片,聞言抬頭,雙目認真地看向麥初初,“你說。”他這樣嚴肅耐心,擺足了誠懇的姿態,反倒讓麥初初一時開不了口,她猶豫片刻後,囁嚅道:“……我還是覺得我們這樣太快了……”見羅隱臉色有變,麥初初馬達似的腦子立即翻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