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銘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原本,他還以為冷軒要比石全德更加冷靜、聰明、睿智,會揪住兇手認真審查,直到把師父被害的真相問個水落石出,從而在師兄妹面前樹立自己嫉惡如仇、一心要為師父討回公道的光輝形象。
結果他還是高估了這位二師兄的道德底線,低估了他的貪婪和自私。
從本質上來講,冷軒和大師兄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兩人對於兇手的態度其實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將其看做爭奪掌門之位的工具。
所以,當冷軒發現從年輕男子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至於師父究竟為何而死,其中是否另有隱情,這一對孝子賢徒是真的一點兒都沒往心裡去......
不,不對!
陡然間,洛子銘目光一跳,想到了什麼。
眼前這種局面,應該遠不是兩位師兄薄情寡義、毫不顧念師徒之情那麼簡單!
更多也是更重要的原因,只怕是夢境副本對他這個以身入局的夢靈師所進行的考驗!
那個年輕的男子,肯定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無緣無故對一個修仙者出手,那是妥妥的找死行為。
不出預料的話,在他的身上,應該隱藏著通關夢境副本的關鍵資訊。
但副本肯定是不會把這些平白無故透露給他的,所有的一切還需要洛子銘自己動手去探索。
想通了這些,洛子銘趕緊拉住冷軒的肩膀,沉聲道:“二師兄,師父不能死的這麼不明不白,更不能死後還要蒙受不白之冤,任由此人空口汙衊。”
冷軒面色不善的看著他,陰鷙的瞳孔中閃過淡淡的敵意:“那依三師弟的意思,又該當如何?”
洛子銘無視了他冷冰冰的態度,微笑道:“師兄稍安勿躁,不妨讓我先來審問幾句,爭取查清事實,如果有遺漏或不妥之處,再由師兄接手,如何?”
冷軒見他說得客氣,給足了自己面子,頓時顏色稍緩,隨手抽回匕首,後退了兩步,給洛子銘讓開了位置,算是預設了他的建議。
洛子銘看著那年輕男子,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要殺我師父?”
年輕男子此時大腿上鮮血直流,疼得渾身都在顫抖,卻倔強的轉過頭去,咬緊了牙關不肯發出任何聲音,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洛子銘見他拒不配合,也不惱怒,只微微一笑,反手取出千幻面具覆在臉上。
面具貼合在面板上,瞬間化作七色流光,與洛子銘的面容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洛子銘注視著年輕男子,低喝道:“看著我!”
這聲音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威嚴之感,年輕男子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了過來。
下一刻,洛子銘直接啟動了千幻面具的震懾功能。
“噗通!”
年輕男子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威壓所籠罩,心神巨震下,渾身抖若篩糠,兩條腿軟得像麵條一樣,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面如土色地直接跌倒在地上。
一灘黃水從男子的下體處汩汩流出,伴隨著刺鼻的惡臭四處瀰漫開來。
年輕男子竟是被洛子銘這對視的一眼,嚇得屎尿齊流。
周圍眾人紛紛露出厭惡的神色,不約而同地齊齊向後退了兩步。
大師兄石全德捏著鼻子,甕聲道:“幾日不見,三師弟的幻術,倒是愈發精進了。”
四師妹楚憐兒抬手以袖遮面,雖未開口,但一雙流波妙目中卻也露出了詫異之色。
倒是二師兄冷軒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似乎對洛子銘的手段很是不屑。
洛子銘沒有理會他們,只用威嚴的聲音對那年輕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男子傲氣全無,哆嗦著烏青的嘴唇顫聲道:“胡.....胡維......”
洛子銘繼續問道:“為何殺人?”
“我......我要報仇!”
“仇從何來?”
“那......那老賊......他......他殺了我全家上下一十二口,連.....連我那......三歲的孩兒都不曾放過,更將我的妻子羞辱致死,此等血海深仇,我豈能不報?反正全家都死光了,留我這一人在世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胡維越說越是悲憤,仇恨的力量漸漸壓制住了內心的恐懼,語速越來越快,說到最後的時候,竟是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