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些寒溼之氣。葉長洲把臉蒙進被子裡,甕聲甕氣地道:“婆婆有事?”
趙婆婆跪坐在爐邊,輕聲道:“殿下,明日湘楠郡主可就要起程回流番洲了。你為薛家做了那麼多事,眼看事成,沒想到卻跟薛凌雲鬧翻。殿下可莫再錯過湘楠郡主,否則豈不功虧一簣。”
葉長洲在被子裡沉默片刻,道:“湘楠郡主又不是薛凌雲,越向她示好她越疑心我用意。”吁了口氣,“她走就走吧……我難道還要去送不成?越刻意越表明我心裡有鬼,適當放手,比緊追不捨管用。”
趙婆婆愣了下,釋然一笑:“也對。”她起身拍了拍衣袍,道,“那殿下好好歇息。再過十天又是宮中一年一度的春獵,殿下剛封郡王,春獵上可要好好表現。”
說起春獵葉長洲更沮喪了:“春獵……我每年都是坐火堆旁幹看的主。又不會騎射,去了也是湊熱鬧。”
趙婆婆寬慰道:“看熱鬧今年也是坐前排,多好。”她輕聲湊過去道,“殿下,常氏母子危矣,大好事。”
葉長洲在被子裡悶著,沒出聲。
清輝殿,葉政廷屏退了所有人,暗衛冷劍正在低聲向他稟報:“陛下,劫殺天牢的刺客查出來了。”
葉政廷心裡早有懷疑物件,抬頭看著殿外,問道:“誰?”
冷劍低頭拱手:“是凝香館和流水山莊的人,都沒在官府登記造冊,戶籍上根本查不到。屬下用了些手段,才查到一些細枝末節。”
果然。葉政廷閉眼深吸一口氣,心裡憋著一團火,半晌才道:“朝中有誰配合?”若無人配合,光憑這些江湖草莽,如何能讓天牢一整夜無人前去巡查。
冷劍道:“牢獄司中有人配合,給大家下了迷藥。”他猶豫了下道,“京中巡邏守衛曾被人授意當晚不許到天牢那邊去。十六殿下去天牢探望過薛凌雲,發現薛凌雲有被刺殺的危險,便令牢獄司更換獄卒。牢獄司便將衙役調去做了獄卒,那內應正是前去守天牢的衙役,當晚便動手了。”
葉政廷細問:“葉長洲去天牢,發現了什麼?”
“十六殿下發現薛凌雲牢房裡有麻繩。”冷劍抬頭道,“牢獄中便是腰帶也不讓帶進,就怕犯人自縊而亡。”
葉政廷背手,心道:葉長洲竟還有如此多的事瞞著朕。不過他第一次辦差經驗不足,能意識到不對勁,讓牢獄司換獄卒,已是難能可貴了。此子細心沉穩,日後好好培養,可堪大用。
葉政廷對冷劍道:“牢獄司從上到下,按瀆職罪論處,該殺便殺,該流放就流放,一個也不許放過。”
“諾!”
葉政廷又道:“還有流水山莊,暫且不要動它,派人仔細盯著。朕要留著它,看看背後是否還有大魚。”
“諾!”冷劍應道。
瑤華宮,大殿清清冷冷,原來的宮人盡數被撤走,只留常氏貼身宮人伺候著她。再不見年輕的嬪妃們來來往往,獨剩常氏坐在窗前,凝望著窗外殘敗的紅梅出神。
她始終想不通,葉政廷為何會用從未辦過差的葉長洲查葉恆豐暴亡一事,更想不明白平日看著不起眼的葉長洲竟然能查到嗜血散。原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敗在這個毫無權勢的皇子身上。不僅沒能成功嫁禍薛凌雲,還把自己母子搭進來,到頭來只死了個可有可無的葉恆豐,這跟頭著實跌大了。
常氏嘆息一聲,閉目而坐。
“娘娘,天涼,您多穿點。”宮人拿來披風替她披上。常氏睜眼,雙手攏緊衣衫:“銀絲碳沒了,是不是?”
宮人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常氏悵然一笑,宮裡的人情冷暖,向來都以恩寵為標尺,她早就習慣了。只是不知兩個兒子府裡是不是也如她這般光景。但如今自己都顧不上了,又如何能護著他們。
“皇后駕到!”殿外宮人大聲宣道。
常氏貼身宮女立即下跪迎駕,常氏卻如沒聽到一般,徑直攏著衣衫,婷婷嫋嫋走回清冷的座椅旁,徑直坐在主位,根本沒打算向袁氏行禮。
袁氏只帶了兩個宮人,一身華貴的衣袍,珠翠斐然,神采奕奕地推門走進來。屋中黑暗,常氏被猛然進入的光線晃得有些眼暈,眯了眼看清袁氏得意的面容,笑道:“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此詩正合皇后娘娘。”
她見皇后竟不行禮,袁氏身邊的宮人見狀,厲聲呵斥她:“大膽常氏!見皇后還不請安!”
袁氏阻止身邊宮人呵斥常氏,絲毫不在意常氏的無禮,笑道:“無妨。你們都下去,本宮要和常貴妃單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