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的美景一覽無餘,精美如畫卷。九軍江波光粼粼,與煎茶平原的翠綠交織,和諧而寧靜。遠處流番洲益陽城的輪廓依稀可見,見證著多年江山收復的艱辛與努力。
葉長洲轉身向南望去,只見山川河流交相輝映,矮山如黛,連綿不絕。這便是流番洲的南部,被遊夏人佔據長達十餘年,始終未能迴歸大盛的故土。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山川的磅礴壯麗,河流的奔騰呼吸,大地的沉穩脈動。這一切,都是大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他們共同的根與魂。
站在龍吟關這天塹絕壁之上,葉長洲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力量,一向身體羸弱的自己,竟真的擔起了收復失地、統一流番洲的重擔。而且,自己揹負著著重擔,站起來了。
“薛凌雲。”葉長洲轉頭望著尚且一臉難以置信的薛凌雲,笑得三分心酸七分欣慰,“走!我們去收復故土!”
民生之多艱
葉長洲率領大軍疾馳衝龍吟山南,其勢如秋風掃落葉般迅猛,直逼被遊夏賊子侵佔多年的失地。沿途竟未遇任何阻攔,大軍如入無人之境衝至山坳深處。眼見村落已近在咫尺,葉長洲立刻下令隊伍放緩前進速度,以防敵人設有埋伏或陷阱。
大軍緩緩進入村落,眼前的景象讓葉長洲的心一陣陣揪著痛:漢人的村落,村裡男女老少無一不是身著破舊衣衫,面色蠟黃身形瘦弱。他們望著葉長洲的大軍,既恐懼又好奇。這些人見慣了遊夏賊子的鐵騎,卻從未見過如此多的漢人軍隊。
一個瘸腿的小男孩看到漢人大軍,猶如看到了天降救星,滿心歡喜地想要衝上前去招手。他身邊的一位衣著破爛、形容憔悴的女人驚慌失措地摁住他,用驚恐的語氣告誡他不得靠近。女人的手緊緊地抓著孩子,生怕他衝動地衝上前去,渾身透著恐懼不安。
周圍的百姓儘管看到了自己人的軍隊,卻仍然不敢輕易上前。這些在遊夏賊子殘暴統治下長期苟延殘喘的漢人,身心早已被折磨得疲憊不堪,麻木不仁。他們習慣了被當做牛馬驅使,淪為奴隸,早已不知何為自由與尊嚴。
葉長洲心頭如壓了一塊大石。百姓所受的苦難都壓在他的心頭,催使他不僅要收復失地,還要讓百姓重新過上人過的日子。
葉長洲下令命軍隊不許擾民,在村民的注視下緩緩前行。葉仲卿也上了馬,見葉長洲和薛凌雲二人神情悲憤,感慨地道:“這去年煜王和湘楠攻破龍吟關,與遊夏人那一場仗異常慘烈。湘楠斬斷杜振生一條胳膊,煜王被遊夏賊子炮彈擊中。煜王傷重之際退出龍吟關,這裡的百姓冒著被殘殺的風險偷偷護送;兩月前,我孤軍深入遊夏腹地,兵敗之際也是這裡的百姓鋌而走險護送我撤退。他們那般渴望大盛能將遊夏人趕出流番洲,如今看到大盛軍隊卻不敢前來說上一句話……”
他轉頭看著葉長洲,雙眼微紅,眼神裡隱藏不住的悲憤:“十六弟,你知道為何嗎?”
葉長洲正難受,見葉仲卿質問,只是搖頭。
“因為,他們早已被朝廷的失信傷得千瘡百孔。”葉仲卿聲音透著悲憤,言罷他轉過頭去再不說話。
他這樣,哪裡像對這場戰役的漠不關心?分明是他對大盛的勝敗,實在太在意了。
眾人懷著沉重的心情,步履堅定地前行,目標直指遊夏人的老巢——萬靈州。沿途所見,皆是滿目瘡痍的破敗景象,村落殘破不堪,房倒屋塌,田地中草比苗高,野狗成群結隊在野外穿行。稀稀落落的人散落在村中,眼神中透露出膽怯、麻木與恐懼,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龐完全沒有生機與活力,彷彿只是餓死的行屍走肉,哪裡還像活人。
一路上只有大盛百姓,連一個遊夏騎兵的影子都沒看到。黃昏時分,葉長洲的軍隊翻過流番洲邊境的高山,終於來到萬靈州邊境。
一條河流橫亙在眾人面前,雖不深卻極為寬廣。只需涉過膝蓋深的水,便能踏入遊夏人的國土。葉長洲手持窺筩,凝神眺望河對岸遊夏人的崗哨。窺筩中,一個士兵站在崗哨前,手指著他們的方向,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向其他士兵喊了一句什麼,隨即那些士兵紛紛躍上馬背,倉皇逃離,連崗哨都丟了。
“遊夏人在搞什麼鬼?”葉長洲不解地將窺筩交給欒清平,對薛凌雲道,“他們看見我們,竟直接棄崗哨而逃。”
“這一路遇到的怪事還不夠多嗎?要是陷阱,我們早就中招了,遊夏人就在眼前,機不可失!”薛凌雲面色陰沉。
對面就是與薛家打了多年的遊夏人,薛凌雲做夢都想踏上他們的土地,殺光這些可惡的遊夏騎兵,為薛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