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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才發現這秘密。”葉仲卿萬分感慨,“後來湘楠來救我,我們在遊夏百姓和大盛百姓的合力之下,才平安撤退……那一戰後,我深受刺激,這兩個月來都未再與遊夏人交戰。”

他又嘆了一口氣,睜眼看著雙眼紅紅的薛凌雲,苦笑道:“我與湘楠約定,各自保守這個秘密,以免影響到你和十六弟……”

薛凌雲不禁苦笑,突然理解出徵時在九軍江上,葉仲卿那番沒頭沒腦的話,竟然是指此事。原來,一切竟是如此可笑。長久以來所堅持的“正義”,不過是被當政者利用來鞏固政權的手段而已。

“哪有什麼正義……”薛凌雲苦笑了一聲,抬頭茫然望著前方,眼神中滿是淒涼。

那些遊夏的百姓,他們並不仇恨大盛,真正讓他們心生憎惡的,是杜振生那腐朽的窮兵黷武不顧他們的死活;同樣,流番洲失地的百姓,他們怨恨的也只是他們那無能的朝廷。

葉長洲望著路邊那些百姓,眼眶微紅,心中似乎有了些明悟。他緊了緊馬韁,深吸一口氣,對薛凌雲說道:“或許,杜振生的兒子們也曾目睹百姓的苦難,所以在杜振生和太子相繼離世後,才果斷撤兵吧……”他頓了頓,道,“景純,真正的正義,其實就藏匿於這戰火紛飛的背後,就隱藏在這些飽受苦難的百姓心中。”

說完,他猛地一揮馬鞭,策馬疾馳而去,果斷下令:“全軍聽令,全速前進!”

大軍迅速向飛馬驛進發,很快便遠遠地看到了一片平坦的荒地。在那荒地上,孤零零地立著一座破敗的亭子,正是信使口中的明月亭。

杜振生的四子杜凌霄和七子杜滄瀾,兩人身披麻衣,頭戴孝帽,靜靜地站在亭子外等候。他們身邊只跟著七八個隨從,遠遠望去,顯得尤為淒涼落寞。

葉長洲距離那明月亭尚有數十丈遠,杜凌霄、杜滄瀾兄弟二人便率隨從遠遠向葉長洲叩拜,口中大呼:“杜凌霄、杜滄瀾恭迎大盛昭親王殿下。”

葉長洲與薛凌雲互視一眼,默契地下了馬,留下大軍原地駐守。二人孤身前往明月亭,去接受杜家兄弟的投降求和。葉仲卿則與大軍一同留守,目送著那兩人步入亭中,參與和談與條約的簽訂。

看著遠處亭中葉長洲受遊夏人跪拜,葉仲卿心中百感交集,思緒萬千。

長久以來,葉仲卿都自視為最適合繼承太子之位的人選。在他看來,兄長葉伯崇平庸無能,而老五和老七則身負異族血統,十三雖崇拜自己,但年紀尚幼、膽識不足,而十六則更是可憐,無權無勢宛如風中殘燭,任人欺凌,只讓葉仲卿深感同情;唯有自己,既立下赫赫軍功,又深得葉政廷的寵愛,似乎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即便大盛建國之初便立葉伯崇為太子,葉仲卿也從未有過絲毫怨言,他總認為那不過是父皇和母后對葉伯崇的一種補償。他堅信只要自己足夠聰明,能夠替父皇母后分憂解難,再加上葉伯崇那些愚蠢的嫉妒與陷害,太子之位終將屬於自己。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致命一擊。葉仲卿高估了自己在皇后心中的地位,更低估了葉伯崇與袁氏之間深厚的母子情誼。兵家常說驕兵必敗,自己對於血脈親情太過自信,如今也一敗塗地。

“還是十六弟,你最清醒,也最大膽。”葉仲卿心中嘆息。

眼見遠處亭中雙方似乎已經達成共識,正在簽訂條約,葉仲卿很羨慕也很欣賞葉長洲的果斷決絕,苦澀一笑,自語道:“十六弟啊,我若能像你早早看清這所謂的血脈親情,果斷在南疆做個逍遙自在的王,又何至於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葉仲卿深恨自己過於墨守成規,不敢像葉長洲那樣掙脫朝廷與軍令的桎梏,果斷地自立為王,讓遊夏人與自己簽訂盟約,唯自己馬首是瞻,而非朝廷。

如今大勢已難以扭轉。待葉長洲收復東南失地,再加上北邊慶安國的助力與南疆遊夏人的支援,這大盛的天下,終將落入他手。

不久,明月亭的和談落下帷幕。杜家兄弟命令親兵將數十擔白銀抬到大軍前,讓葉仲卿親自清點。

葉仲卿苦笑,只得下馬命士兵點數。這四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足以支撐這兩萬多將士數年的軍餉與糧草,即便朝廷不再給東南的薛湘楠提供軍餉與糧草,葉長洲也有足夠的財力來供養她。

即便薛湘楠目前還沒有明確表示支援葉長洲,可一旦開始依賴葉長洲的供養,她也必然會成為葉長洲的盟友。這形勢的轉變,無疑為葉長洲增添了極大的籌碼。

看著士兵們數著白銀,葉仲卿心中五味雜陳,酸楚又憤恨。但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