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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愈發令人悶熱難耐。

流番洲有大大小小十幾座鹽場,益陽城外那片河灘上便集中了一部分。遠遠的就能看見鹽場高高的天車,巨大的天車下就是古老的鹽井。製鹽的工匠們喊著號子,身子前傾,推動大車提老滷水,然後在灶房巨大的鍋中慢慢熬製。

“你看,那便是鹽場。”薛凌雲指著遠處的天車道,“今天太晚了,明日我帶你去看。”

“我也要去!”楊不易從後面的馬車探頭喊道。

“好,都去。”葉長洲擦了擦額頭汗大聲道。遠處的山巒被熱氣籠罩,顯得朦朧而神秘。近處的河流也變得溫熱,失去了清涼的感覺。深綠的河水裡泡著碩大的黑水牛,深深潛入水中,偶爾探出頭來,“噗呲”鼻中噴著水,嚇得人一激靈。

“童公子,你說那牛是野生的還是有人養的?怎生得那般嚇人?”楊不易駕著馬車望著河水。

馬車裡,童若謙倚窗而坐,雙眸緊閉,眉宇間愁雲籠罩。近鄉情更怯,自上次在煜王府一別,他與薛湘楠已經大半年沒見了。

自己當初說要功成名就,要學有所成救得殘軀,十里紅妝迎娶佳人。可是過去這麼久,自己也只是拿到了鬼醫門醫書,身體沒有康復,遑論功成名就。

與葉長洲在一起時,自己並不覺得是在蹉跎歲月,反而安慰葉長洲成大事當徐徐圖之。可是突然要見薛湘楠,童若謙卻害怕起來,害怕自己耽誤了太長時間,害怕薛湘楠等不了自己,害怕自己一直這樣一事無成,害怕老天不等到他做到承諾的一切。

他不想讓薛湘楠等太久,可是現在自己這副病軀,拿什麼去配高高在上的郡主,拿什麼給她一世安穩?

正當他心亂如麻之際,前方傳來了薛凌雲歡快的高呼:“是長姐!”這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在童若謙耳邊炸響,他頓時驚慌失措,臉青嘴白地四處尋找藏身之處。可是這馬車空空蕩蕩,往哪裡躲呢?頭一次,童若謙生出後悔跟著葉長洲來南疆的心思。

急火攻心之下,童若謙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弓著身子,雙手捂著嘴,咳得面紅耳赤、渾身顫抖。這一刻,他真希望自己能有一絲力氣,逃離這場即將到來的重逢。

“童公子,你怎麼了?”車外楊不易察覺了他的異常,連忙問道,說著想伸手撩車簾。

“不易,咳咳……”童若謙極力忍住咳嗽,努力喘了口氣平復心緒,“稍後薛二公子姐弟重逢,又有珩親王殿下在,我一介布衣不便現身,有人若問起,你便說我身子不適休息了,不見人。”

“好。童公子,你真的沒事嗎?”楊不易不放心,又問道。

“我無事,記住,莫讓人撩車簾。”童若謙聲音虛弱。

“好。”楊不易不知道童若謙怎麼了,但還是聽話地答應了。

城門外,薛湘楠與葉仲卿並肩而立,衣袂隨風輕舞。二人暫時達成一致,看來還算和諧。他們身後,士兵列隊成行,鐵甲在閃爍著冷冽的光澤,長矛尖端紅纓隨風而動,染成一抹抹鮮豔的血色。

尚未靠近城門,便能嗅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淡淡的鐵鏽味,是兵器的味道,是戰爭的氣息,與古城牆上的青苔、古磚的泥土氣息混合在一起,便形成這座依兵營而建的小城獨有的風骨。

遠處的道路上揚起一片塵土,葉長洲一行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視線中。只見葉長洲和薛凌雲並肩而騎,兩人皆乘黑鬃馬疾馳而來。他們身後跟著馬車幾輛,馬匹若干,除此之外再無別物,甚至連一兵一卒都沒帶,寒酸得絲毫不像個親王的排場。

“長姐!”薛凌雲遠遠看見薛湘楠,欣喜若狂,顧不得許多,一夾馬腹撇下葉長洲策馬朝薛湘楠跑去。

在距離薛湘楠一丈遠處,他縱身躍下馬。望著一身高貴郡王服的薛湘楠,以及她身邊面帶微笑的葉仲卿,薛凌雲臉上的笑卻慢慢冷卻。自卑、愧疚漸漸瀰漫上那張年輕氣盛的臉:他忘了,他已經被逐出薛家了,還有什麼資格喚薛湘楠為“長姐”?

葉仲卿見他如此,轉頭瞥了一眼薛湘楠。只見薛湘楠那張冷峻的面容只微微閃過一絲哀慼,旋即恢復冷淡模樣。葉仲卿呵呵一笑,走過去拍拍薛凌雲肩膀,一雙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薛凌雲,笑道:“傻小子,愣著做什麼?莫不是還要讓你長姐請你?”

站在薛湘楠身後的岑陽見薛湘楠還不下令,便壯著膽子湊到薛湘楠耳邊悄聲道:“郡主,這麼多人看著,萬事回府再說。”

不等薛湘楠吩咐,小跑到薛凌雲面前衝他拱手:“公子,郡主請您過去。”旋即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