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美,我想帶你去主帥府後的山巔看月亮,你去不去?”
葉長洲現在只想睡覺,但他知道薛凌雲來找他絕不是僅為了洩丨欲,便點了點頭。薛凌雲用大氅直接將他包了橫抱在懷,縱身一躍上了屋頂,翻躍三兩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葉長洲還是第一次被薛凌雲這樣抱著用輕功飛躍,縱使疲憊欲眠,雙眸緊閉仍覺身輕如燕,飄飄欲仙,如夢似幻,清晰感知到周圍環境之變化:風之氣息,草木之香,皆入其心扉。
山間月光灑落在蒼茫的大地上,銀色的光芒與山石草木相映成趣。葉長洲微微張開雙眼,只見月亮高懸山巔之上,像俯瞰眾生的神祇。光芒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陸離地灑在兩人臉上,帶著草木的清新與涼意。
薛凌雲的輕功非常好,游龍般矯健,白鶴般輕盈。被他抱著,感受著他溫熱的胸膛內穩健的心跳,葉長洲頓覺安心。薛凌雲低頭看著懷中人,眉目間盡是溫柔與憐惜。彷彿這一刻便是永恆,只有兩人在這美妙的月色之下。
葉長洲輕輕閉上雙眼,雙臂緊緊摟住薛凌雲脖頸,輕聲問道:“你練這輕功,吃了不少苦吧?”
薛凌雲輕盈地落足於山巔涼亭中,輕輕將葉長洲放在長椅上,道:“也沒有吃太多苦。”衝葉長洲挑眉一笑,“我天生便是武道高手的命,學什麼都快。”
葉長洲白了他一眼,不想理會他,轉頭欣賞眼前景緻。無邊的月色灑向天地間,照亮了南疆十萬大山的美景。山巒疊嶂,峰迴路轉,如流動的山水畫卷。
薛凌雲背手而立,衣袂飄飄,看著山下和河灘上的鹽場沉聲道:“這大好河山,本應由我華夏子孫世代守護。如今卻被遊夏賊子踐踏,此生若不收復流番失地,我便是死了也魂魄難安。”
望著他的背影,葉長洲攏緊肩頭大氅走到他身邊與他並排而立:“會收回來的。我華夏國土,便是分毫也不能丟失。西南流番洲,東南琅寰州,早晚會一一收回。”
薛凌雲轉頭看著他微微一笑:“十六殿下,你今夜參加接風宴,可看出了什麼端倪?薛家軍可還靠得住?”他收了笑,深邃的眼眸蘊著葉長洲看不清的憤恨,“國庫虧空,朝廷腐敗,皇子們只知爭權奪利,真正心繫天下之人卻鬱郁不得志。莫說你,我,童若謙,你看千千萬萬薛家軍,還有幾人能專心致志去打仗?”
薛凌雲向葉長洲逼近了一步,眼神凌厲,渾身上下突然殺氣蓬勃,聲音也愈來愈冷硬:“葉長洲,你拿什麼去收復失地,用什麼來安定天下?”
葉長洲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後退一步,一雙眼睛擔憂地望著他,試探著刷住他的胳膊:“景純,到底發生何事了?”
何處可逢生
薛家軍如今竟被分裂成那樣,薛凌雲心中正惱恨葉仲卿。偏在此刻,葉長洲接受葉仲卿不懷好意的示好,且無論自己怎麼折騰他,他都不肯對自己說他的真實打算。
雖然薛凌雲信任葉長洲,但心裡的恨意和怒火併沒有因此而減少,甚至在氣頭之下隱隱有遷怒葉長洲的跡象。
可突然看到葉長洲眼裡蘊著懼意,瘦弱的身軀瑟縮著,薛凌雲眼中瀰漫的恨意一下消散開來,連忙轉頭,望著眼前秀麗山川顫聲道:“小十六,薛家軍……分崩離析了……”
葉長洲心頭一凜,雖然在接風宴猜測到一些,但沒想到這麼嚴重。連忙道:“你細說,究竟哪些將領已經不可靠了?”
薛凌雲漠然搖頭,眸子裡透著死氣沉沉的灰:“皇權壓迫、兵權軍令下,任何人都可能變得陌生。”他頓了頓,雙手背後,努力壓制內心的波動,“此次來南疆,本欲借風破浪,卻不料變故連連。珩親王心懷不軌,導致軍中矛盾重重。如今,能夠真正信賴的,恐怕只有自己了。”
葉長洲沒料到南疆形勢竟然這般嚴峻。愕然思忖片刻,葉長洲搖頭苦笑:“罷了,看來早先的計劃又得全盤推到重來。”
薛凌雲頹然閉目,久久無言。微風拂過兩人衣衫,有些微涼。葉長洲抬頭東望,遙遠的山坳間,似乎有螢火般的光亮在微閃,那是蒼壁城所在。蒼壁城四面環山,雖不似益陽城這般首當其衝,但卻是個物資豐富、易守難攻的絕佳大後方。
看著那山坳裡的光亮,葉長洲晦暗的眼裡忽然有了光。他挽著薛凌雲的衣袖,輕聲道:“景純,天地之間,總有一線生機。薛家軍歷經數十載的榮耀,豈是數名將領的背叛、數支軍團的倒戈便能輕易亡之?只要煜王仍高坐朝堂,你與湘楠郡主還在,薛家軍這塊金字招牌便就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薛家軍也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