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一直守在梨園後門,瞧見自己人笨拙著翻牆出來,沒等人站穩他就一腳踹過去,“他孃的,讓你去盯梢跟拉褲兜一樣磨蹭!梅園啥情況,錢有財那個老王八到底欺負咱少爺沒?”
小弟邊揉屁股,邊對他討好著笑道,“度爺您也不想想,萬一少爺真有事兒,我不就開槍給您鳴響報信了!”
“媽的,趕緊說正事!”
“是是是。”小弟神色一變,認真道,“梅園我進不去,門口有姓聶的那個副官守著。我花了點兒大洋,把屋子裡端茶倒水的跑堂給收買了。”
“繼續說!”
“錢有財那個老色鬼,一開始裝模作樣對咱少爺客客氣氣,後來少爺不買他的賬,他讓手底下的人去了廚房,給咱少爺的酒裡放東西!”
“你個龜兒子!那你還敢跟老子說沒事兒?”王度拔槍就招呼身邊的弟兄,“走!跟老子進去崩了他們——”
“度爺度爺,別冒火!您聽我把話說完!”小弟把人攔下,又笑著開口,“我聽說錢有財準備用藥霸王硬上弓,我都掏傢伙了,誰知道那個小美人兒來嘍。”
“哪個小美人兒?”
“就青麟幫剛回國的那個小辣椒~”
“你說的是溫二?”王度先是狐疑她怎會跑去梅園,青麟幫今夜不是在牡丹樓擺宴?前思後索摸不著頭腦,又抬腳狠狠一踢小弟,“繼續說!說仔細點兒!”
重添新傷的小弟繪聲繪色把“美救英雄”的故事描述一番,添油加醋的都能當話本看了。
王度幾人聽得津津有味,就差掏出一把瓜子在梨園後門邊嗑邊啐皮兒。
“等會兒。”王度揪住重點,“你說那個姓聶的對溫二小姐動手動腳?現在外頭不是都傳他喜歡男的?錢有財這鴻門宴就是給他擺的!”
“傳錯了吧?那端茶送水的小子還跟我說,溫二小姐能順順利利把咱少爺帶出來,還是姓聶的發了話讓放人的。”
“嘖...這事兒怪了。”王度聽後更咂舌。
“不過那錢有財對咱少爺還是賊心不死,一個勁兒想把人攔下!”
“媽的!少爺也是個倔脾氣!要是回了杜家這滬海誰敢給他難看?”王度越想越氣,“杜老爺對咱龍虎門有恩。大哥死後,若不是杜老爺三番五次花錢救下咱們的命,龍虎門早就被別的幫派吃抹乾淨了。”
“這恩情,咱們必須得報!”
“度爺您吩咐!亂世當道,兄弟們賤命一條,殺一個不虧,殺兩個還賺!”
“錢有財對少爺賊心不死,少爺現在又不願回杜家,不如殺了錢有財以絕後患!”王度思忖片刻,又說道,“至於那個姓聶的...”
“老子本來真以為他喜歡男的,要是也敢對少爺起歪心思,老子拼死也要換他一條胳膊!現在看來,倒像是錢有財失算了,沒巴結上少帥,今夜還得把命留下!”
梨園後門,王度帶著兄弟們商量著除掉錢有財以絕後患計謀。園內,溫幼梨支開杜少昂讓其先去備戲換衣裳,自己則帶著輝子和張副官一同回到牡丹樓。
牡丹樓籌光交錯,咿呀咿呀的戲聲未止,除了主桌上一片寂靜,其餘大大小小十幾桌皆是舉杯暢飲,一副今夜不醉不歸的架勢。
趙文清帶著五堂主和六堂主跟十幾桌的兄弟們推杯換盞,這舉動直把坐在溫崢嶸身側的三堂主氣得吹鬍子瞪眼。
“溫老,您瞧瞧老二這做派!今夜這宴是為了慶祝二小姐回國,他趙文清擱這兒又唱又跳的!”
溫崢嶸擺著手讓他消消氣,“老二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同他計較什麼?”
“您呀!就是這些年脾氣太好,與世無爭到讓老二敢在您面前放肆。”三堂主喝下悶酒,唉聲嘆氣。
“我一個糟老頭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有些事忍忍作罷,但要是...”溫崢嶸盯著酒杯裡溺死的一隻小蟲,伸手用指尖把蟲子捏出來,又狠狠在指腹碾開揉碎後溫聲和煦道,“欺負到我護著的丫頭身上,那便和這蟲子的下場一樣了。”
話似在對旁人說,可這能坐在主桌上的人又有哪個聽不出溫崢嶸這話的弦外之音?
敲山震虎罷了。
趙文清不在主桌,也不知溫崢嶸兵不血刃地摁下那些想背地裡投靠他的牆頭草。
“二堂主日後可要多多提攜我等!”
“這些年若不是二堂主有生意頭腦,把這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咱們哥幾個在外哪能如此闊綽。”
“聽說二堂主和副都統頗有關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