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一聲令下,也不管拱衛司的人有沒有跟上,持刀挾著溫幼梨就先一步往外走去。
他不信手裡的小賤人有這麼大的能耐,能算的這麼狠,把他逼得黔驢技窮,只能用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策!
從殿內走到殿外不過幾十步,王淵就感覺自己這輩子雙腳沒這般沉重過。
千斤桎梏捆在腳踝處,縱使想轉身回頭,也沒了力氣。
很快,他便站在了南牆邊上。
漢白玉的扶手結了冰霜,正冷冷冒著寒氣。
王淵深吸一口氣,握著刀的手也在不停顫抖。
他怕
怕機關算盡,到最後也會事與願違。
溫幼梨未看王淵一眼,就已然察覺到了他心懷恐懼,“右相著急出來,不就是為了親眼求證心中所惑?既然出來了,怎麼還不敢往下看了?”
“”王淵心尖泛冷,但雙腳始終不肯再往前邁出一步。
溫幼梨紅唇勾起笑意,“白仲沅!”
一身大理寺官袍的白仲沅從人群中緩步走出,對著少女深施一禮,恭敬道,“下官在。”
“本宮命你為右相解惑。”
“下官領命。”白仲沅,“長公主早已知曉右相今夜會動手篡權,特命掌印大人率五千精銳保護城中百姓。至於傳言說掌印叛國,也是公主故意放出的風聲。”
王淵聽後並不吃驚。
站在這南門之上時,他就猜想到了。
“長公主心計了得,本相佩服。可長公主別忘了,北塞大軍就在京郊,京都已是本相的囊中之物,龍椅更是本相唾手可得的東西!”王淵一手握刀,一手從懷中拿出北塞的煙火令。
他將煙火令高高舉於空中,滿眼盡是勢在必得,“只要本相放出煙火令,北塞大軍便會傾巢而出,攻下大榮京都!”
溫幼梨淡淡落聲,“你放。”
王淵,“!!”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容一片嫻靜的少女。
“長公主怕是剛才沒聽清本相的話吧?”
“本宮聽清了,本宮讓你放出手中的煙火令。”
“小賤人!你以為本相不敢放?”
“剛才有位大人說了句極好的話——與虎謀皮,終食惡果。”溫幼梨嫣然一笑,“右相若不怕自食惡果,那便放出煙火令。”
王淵氣急,一些沉不住氣的大臣更是慌了起來。
“長公主莫不是瘋了!”
“北塞人要是攻進皇城,我等哪裡還有活路啊?”
劉喜也是著急,湊到溫元夕身旁低聲問道,“陛下,可要奴才前去地宮宣旨?”
溫元夕望著少女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搖了搖頭,“朕信阿姐。”
“陛下!”劉喜還想勸說,那頭的王淵已被氣得失控,雙眸猩紅淬冷,恨不得拿手中的長刀在少女身上狠狠戳下十幾個血窟窿。
“好!”王淵擲地有聲,“效忠溫氏一族的狗官都給本相記住,是這小賤人逼本相動手的,是她把你們的命逼上黃泉路的!”
“噌——”
幽綠的火光劃破濃稠的霧霾,勢如破竹的架勢像極了邀千軍萬馬而來的穿雲箭。
那雲箭愈飛愈高,將眾人的一顆心跟著懸起。
“啪——”
火光炸開,流霞漫天。
戰鼓,號角,數萬大軍奮勇而起的馬蹄聲——皆無。
遠處,似乎是京郊的位置亮起幾顆形似明珠的煙彈。
眾人的目光被牢牢牽引著,直到那些煙彈在空中炸開色彩斑斕的煙火,胭脂粉的,翡翠綠的,朱雀紅的
一顆顆、一盞盞,一枚枚泛著光的煙彈竄到天上,轟鳴炸開,將陰霾的寒冬照得暖和,照得明亮。
遠處的青山,近處的江河,在這一瞬彷彿披上了玄女綵衣,甚是好看。
那些璀璨的光亮變化萬千,如夢似幻,與奉天台滿殿的燈籠融在一起時,恍若寫盡了四個大字——太平盛世。
“是煙花!是京郊放的煙花!”南門下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緊隨之響起了熱鬧的歡呼聲,那聲音如潮,頗有氣吞山河之勢。
“不是北塞敵軍!”
“是檀掌印和長公主救了咱們!”
“掌印不是挾持咱們謀反,是怕真正的亂臣賊子對咱們動手”
“討伐國賊!誅殺王淵——”
“誅殺王淵——”
天邊的煙火照亮了聚集在南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