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該如此魯莽。”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父親此時冷酷許多,就算不第一時間安慰自己,也不該是指責。
“父親為何這樣冷酷,難道玉成之事就任由他被梟首嗎?”
姚水清看著這個女兒,天真又愚蠢。
“要想能留下性命,那就安分守己些。”
安分守己,安分守己,又是安分守己。
姚蕊臉色剎那間暗沉,她眉目中是不掩藏的尖銳。
“我為什麼要安分守己!我所思所想難道不該如此嗎?”
原本她母家正盛,自己是貴妃之尊,兩個兒子總有一個能登頂最高位,現在卻墜下雲端。
周圍宮女太監們早已經退下,姚水清看著女兒不甘心模樣,揉揉太陽穴:
“你若不信我的話,那就盡情去施展吧,反正姚家已是如此。”
姚玉成活不成,他也會死在告老還鄉路上,剩下的這個女兒結局可料。
這些年的野心,不是一時間的話便會放下。
姚蕊看不清姚家的作用,踏腳石的作用,自己又何嘗不是。
想到這裡,姚水清長嘆一口氣,為官幾十年,他早已經迷失了自己,落到如此地步。
薔薇院中,明琅坐在屋簷下,手上拿著越觀瀾寫的婚書,望著樹上嘰嘰喳喳不停的瓜瓜。
她早已經說不清現在是什麼心情了,所謂的絕嗣藥果真是假的。
放置的那藥,也不過是普通避子藥而已。
“小姐,其實這般想來,世子總歸還是為你好。”小翠是尋常女子的想法,避子藥她都覺得是藥三分毒,更何況藥性更加兇猛的絕嗣藥了。
見明琅不言不語,小翠不想她心情不好:“小姐你想,世子從未給你喝什麼避子藥,但您不想要孩子,他也不會強迫你有孩子的。”
這倒是客觀說法,明琅肯定是不想要孩子牽絆,越觀瀾也的確沒有卑鄙到用這一招。
實在太熱,明琅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多想,只覺得煩悶。
“扶我去睡一覺,我困了。”她說著,眉目間也是倦怠,朝著內室而去。
等越觀瀾回來之時,人已經深睡,他坐在床沿,看著霜白衣襬和明琅緋紅衣袖疊加。
明琅一向有午睡習慣,可今天離午間還早。
他以為是病了,便詢問小翠:“今日怎麼這般早睡了。”
小翠新增著冰塊,輕輕回道:“小姐怕熱,許是夏日暑氣過重,使人睏倦。”
“嗯。”越觀瀾凝視著明琅。
小翠收拾好水漬,便要退出去,可還是躊躇在原地。
她正在進行天人之戰,既害怕又想說點什麼。
明明越觀瀾沒有看她,卻彷彿長著眼睛,他餘光望她:“只要是關於滿滿的,都可以說,沒有問責。”
小翠確實想說,她跟著明琅這麼多年,實在不想看她繼續煩悶下去。
“世子,若要兩情相悅,首需坦誠相對才好。小姐她不喜歡被欺瞞。”和強迫。
但這種話她不敢說。
等了許久,越觀瀾都沒有說什麼,小翠硬著頭皮退了出去。
陽光如同灑金般落在青磚之上,越觀瀾起身走向窗邊,窗外的薔薇架上花朵早已經謝了。
可室內仍然有若有若無的薔薇馨香,這是他特地從欽州帶回來的香丸。
越觀瀾將目光放在那香爐之上,若是說欺瞞,除了那出將計就計的苦肉計外,便是這香爐中的避子香了。
若是苦肉計,明琅不會只如此。
小翠短短一句話,他便已然察覺到,對方已經知道了。
明琅醒來的時候,她有些沒能完全清醒,因為是被小翠強行喚醒,她坐起來呆呆的望著床紗。
“小姐,快起來,宮中的人還等候著呢。”
要見她?明琅甩了甩頭,徹底清醒了,隨即詫異道。
小翠連幫她整理衣裙,將斜插著的步搖扶正,然後滿意的將緋紅燙金披帛掛在手腕間。
等主僕二人到了的時候,華陽長公主和長陽侯,越觀瀾兄妹都已經到了。
尤其是長陽侯,他竟然都不知道明琅何時回來,心下有了疑竇。
“這便是明琅了。”有外人在場,他咳嗽幾聲後說。
黃進看著前來的少女,眉開眼笑說:“恭喜郡主,請接旨吧。”
明琅同他們一起跪下,心中直跳,真的是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