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逐漸聚集,議論紛紛,裴氏挺直腰桿,高聲疾呼:“爹!姑母早就去世了,死在了回京的路上!皇宮中的那位太妃是假冒的!她只是姑母身邊的一個丫鬟罷了!”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那小廝聞聲,慌忙奔回報告大老爺。
裴老爺聞訊猛然站起,“一派胡言亂語!我親妹妹我怎麼會不認識?!”
“她竟然敢挑釁太妃,簡直是膽大包天!”
“快,立刻把她給我帶回來!”
“是,老爺。”
小廝領命,匆忙退下,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裴氏的情緒越發激昂,音調逐漸攀高,彷彿要將胸中的憤慨全部傾瀉而出:“全都是虛假的表象!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妃,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出身卑微、地位低下的丫鬟!她之所以能夠爬到現在這個尊貴的位置,全靠陰謀詭計,害死了原本的主子!”
話語間,人群的竊竊私語如同春日裡乾燥草原上的星星之火,迅速蔓延開來,不久,這把名為“傳言”的烈火便燃燒到了裴太妃的耳邊。
那時,裴太妃正手捧一隻精緻的藥碗,藥液苦澀,正欲吞嚥,突聞此言,震驚之中,那瓷碗失手落地,發出“哐當”一聲脆響,碎片四散,彷彿是她心中隱藏已久的秘密,瞬間暴露無遺。
“你……你確定無誤嗎?”
她難以置信地重複問道,那聲音細微卻帶著不可置信的震顫,“那位出自裴家的女子,竟有膽量公開宣稱我並非裴家血脈?”
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震驚,有疑惑,更有難以言說的痛楚。
宮女低著頭,細聲回答,每一個字卻似重錘擊打在裴太妃的心上:“確有此事,聽說裴家的大老爺已經將那位小姐強行帶回府邸中了。”
聽到這裡,裴太妃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雙唇微微顫抖,內心的波瀾彷彿狂風巨浪,將她一直以來精心維護的平靜徹底顛覆。
這怎麼可能?
她那鮮為人知的身世秘密,除了她自己和裴馳安之外,世間應無第三人知曉。
難道是馳安?
她心中閃過一絲驚慌,因為那些細緻入微的過往,只有他最為清楚!
向來沉穩的裴太妃,此刻也顯得焦躁不安,她急忙吩咐:“立刻,馬上去請大少爺到宮中來見我!”
身邊的貼身侍女翠芳輕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勸解:“娘娘,大少爺當前正忙著籌備與吳家小姐的婚事,恐怕無法抽身進入皇宮。”
然而這番話不僅未能平息裴太妃的怒氣,反而如同往燃燒的火焰上澆油:“無論如何,必須讓他過來!”
“是,娘娘。”
翠芳恭敬地領命退出。
裴太妃坐立不安,手中的絲帕被汗水浸透,裴氏的話語就像一把銳利的匕首,刺穿了她所有的防禦。
隨著防線的崩潰,外面酷熱的午後似乎更加沉悶,空氣中似乎凝結著沉重的水汽,讓人感到窒息。
與此同時,在裴府深處,裴老爺猛然揮手,一巴掌將裴氏扇倒在地:“孽障!怎敢如此放肆,挑釁太妃的尊嚴!”
裴氏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充滿了不屈與怨恨:“字字句句都是事實,何談誹謗?父親您,親眼目睹女兒被人利用卻無動於衷,這又是何等的無情!”
尋常情況下,即便有所顧忌,裴氏身為家族一份子,也不應受到如此冷漠對待,更何況是被親人無視。
但裴老爺的冷漠超乎常理,既然選擇了捨棄,便再無任何留戀。
正是看清了這份絕情,絕望邊緣的裴氏才不顧一切,公之於眾那張藏匿多年的字條所載的秘密。
無論真相如何,今日她若在裴府喪命,一切自然昭然若揭,無論是裴老爺還是太妃,都無法承受這樣的後果。
此時,一旁的袁氏靠近裴老爺,輕聲試探:“老爺,如果她所說是真的呢?”
裴老爺堅決否定:“絕無可能!這種荒唐的事情,怎會在咱們裴家發生?”
“我的妹妹,從一名小小的秀女晉升為貴妃,那是何等的榮耀,又豈是一介婢女所能比擬?”
言語中,裴老爺對裴太妃的成就充滿了驕傲。
袁氏因裴清芷之事對太妃仍舊心存不滿,繼續說道:“老爺,萬一此事被證實,一旦傳到皇上那裡,我們整個裴府上下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欺瞞君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重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