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夫人的眼神宛如利劍,緊緊鎖住小郭氏,那毒辣的視線似乎要將對方刺穿,區區兩個巴掌怎能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她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你們若不行動,我便親自動手,給她一個教訓!”
話音剛落,鄭老夫人強撐起衰弱的身軀,手臂一揮,衣袖翻飛,一副勢要撲向小郭氏的架勢。
而小郭氏驚恐之下連連倒退,眼看鄭老夫人逼近,一抹幽黑如夜的影子忽地出現,如同鬼魅般無聲,一腳精準地將小郭氏踢倒在地,動作之快令人咂舌。
那是一位全身裹在黑色衣袍中的人影,面容隱於陰影之下,無人得見其真容。
此人正是蘇婉毓身邊的暗衛小一,臨別時,蘇婉毓特地下令讓他暗中保護小郭氏,以防不測。
此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救下了小郭氏。
鄭老夫人與鄭成晏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小一已帶著小郭氏如同燕子般輕盈飛離,留下一串風中飄散的塵埃。
鄭老夫人臉色驟變,眼中盡是不可置信:“何人?!是誰?!竟敢在長平侯府如此放肆,搶人離開?!”
這時,一旁的王氏懷抱著三個女兒,神情激憤,淚光在眼中閃爍,她幾乎是怒吼著喊道:“夠了!你這個老太婆,還在提什麼長平侯府!老爺已經被流放到千里之外,我們一家早已是風雨飄搖,朝不保夕!別再固守那些過去的榮光,先想想怎樣活下去才是真的!”
鄭老夫人被王氏這番激烈的言辭堵得啞口無言,嘴唇顫抖,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你……你……”
未等她說完,王氏已拉著女兒們,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邁向了院門,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卻也堅定無比。
鄭府之內,搜查過後留下的只是一片死寂,連空氣的流動都似乎帶著幾分凝重。
家中的金銀細軟皆被查抄一空,往昔的繁華如同夢幻泡影,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府內寬敞的房間內,迴音陣陣,猶如荒廢已久的古廟,寂寞而冷清。
三位年幼的女娃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哭聲已沙啞,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顯得格外無助。
裴氏癱坐在一旁,眼神空洞無神,如同丟失了靈魂。
鄭侯爺的其餘幾位側室則互相依偎,淚水如泉湧,悲慼之間還不忘彼此慰藉。
正當所有人心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之時,鄭成晏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收拾行囊,我們即刻離開這裡。”
他的話語雖平靜,卻透著不容反駁的決絕。
鄭成晏的異母弟弟鄭成遠掙扎著站起身,迷茫與困惑在他眼中交織:“二哥,我們能去哪裡?現在外面……”
鄭成晏的臉色蒼白,身體似乎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變得虛弱,但語氣中卻蘊含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聖旨已下,限我們在日落之前離開府邸,不論何處,先離開此地再說。”
聞言,裴氏哭得更為傷心,聲音幾近崩潰:“不!我哪裡也不去,我不要流落街頭,被人唾棄!”
鄭成晏的目光一凝,拳頭緊握,透著不容商榷的堅定:“若不願同行,那就留下吧,看看聖上是否還會網開一面,賜給你們一線生機!”
裴氏聞言,終於閉上了哭泣的嘴,心中五味雜陳。
身為側室之女,又嫁給了庶子,一旦鄭家傾覆,她的命運可想而知。
而與鄭家人一同流亡,至少還有生存的可能。
鄭成遠的想法與鄭成晏不謀而合,他上前攙扶起老夫人,沉聲道:“二哥說得對,先離開這裡,天大地大,總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就在這一刻,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老夫人手腕上那唯一的遺物——一支玉鐲。
這玉鐲是老夫人母親留下的珍貴紀念,平日裡她總是細心呵護,不離身側。
在蔣公公粗暴地摘取她頭上的髮釵時,她機敏地將玉鐲藏於寬大的衣袖之中,這才得以倖免。
鄭成遠望著那玉鐲,一個念頭在腦海中萌生:“祖母的這支玉鐲或許能換些銀兩,我們到城西去買個小宅子,總歸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裴氏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而寧晏的目光也聚焦在那支玉鐲上,彷彿看見了生活的轉機。
老夫人察覺到了眾人的注視,連忙將玉鐲緊緊護在胸前,臉上的表情異常堅決:“不行,這玉鐲是我母親的遺物,絕不可以出售,就算死我也要守住它!”
鄭成遠見狀,心中焦急,語氣溫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