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少爺。”
僕人領命,接過了那小小的藥瓶,眼神中帶著幾分猶豫與不安。
正當他忙於安排此事之際,府門外突現騷亂,一名小廝跌跌撞撞地衝進前院,連馬都沒來得及拴好,便一路疾奔,口中大聲呼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侯爺出事了!”
鄭成晏聞言,心頭一緊,立刻趕向前院,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的質問:“你說什麼?侯爺出事了?”
小廝連連點頭,臉色蒼白,確認道:“二少爺,今天早上從湖州傳來了訊息,說侯爺在排程糧草時涉嫌貪汙受賄,私扣了足足三千石糧食,皇上對此大為震怒,已派遣人馬前去湖州,要將侯爺押解回京!”
鄭成晏聽到這一噩耗,如同五雷轟頂,整個人僵立在當地,隨即猛地抓住小廝的衣襟:“此事可有確實的證據?”
小廝嚥了口唾沫,聲音發顫地回答:“確鑿無疑,大將軍念在以往的情誼上,打算先行拘捕父親大人,然後再商議後續的罪責。二少爺,趁著事情還沒塵埃落定,您趕快收拾細軟,準備應對變故吧!”
鄭成晏猛地揮臂,打斷了小子的話,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不可能,我父親絕對不可能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情,這其中必定有著天大的誤會!”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堅定,彷彿任何質疑都無法動搖他對父親的信任。
小子見狀,連忙上前一步,神色中帶著幾分焦急與同情:“二少爺,您要不要嘗試去找梁王幫幫忙?或許他有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困境。”
鄭成晏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恍惚,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一怔:“對,梁王,他是皇室中的智者,或許真有解決之道。”
語畢,他即刻轉身,準備動身前往梁王府。
可就在他腳步將邁之際,腦海中猶如閃電劃破夜空般,顧凜君那張冷漠而深邃的臉龐突兀浮現,伴隨著的,是那句話語,如同幽靈迴盪:“二少爺可否聽說過這樣一段戲文?”
緊接著,是那冰冷刺骨的三個字——“奪臣妻”。
戲!
對,就是那場戲!
那出在戲臺上唱得沸反盈天的劇目,講述著帝王震怒之下,一位無辜臣子被誣陷為叛賊,全家面臨滅頂之災,而那位美麗的夫人最終被迫捲入了皇宮的鬥爭之中。
那是一場關於嫁禍,關於家族毀滅的悲歌。
“是他!這一切都是顧凜君的陰謀!”
鄭成晏恍若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醒來,聲音中混合著驚愕與憤怒,彷彿瞬間洞察到了背後的真相。
小子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完全沒跟上鄭成晏思維的跳躍,一臉茫然。
“這位攝政王,竟然為了一個女子,不惜動用如此之大的權力!”
鄭成晏身體輕微顫抖,憤怒中交織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他意識到,即使內心萬般不願放棄蘇婉毓,也必須重新規劃自己的每一步棋局。
“來人!”
鄭成晏臉色鐵青,沉聲命令身邊的侍衛,“立刻去,把給她的藥追回來!”
“是,二少爺。”
侍衛聞令,如離弦之箭般飛速離開。
鄭成晏在原地來回踱步,心神不寧,焦慮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
在轉了兩圈之後,他猛然下達了新的指令:“去!備馬,我要立即前往長公主府!”
話音未落,他已躍上駿馬,馬蹄翻飛,塵土飛揚,片刻之間便來到了長公主府的大門前。
他猛地一勒韁繩,從馬上躍下,衣服尚未整理,便迫不及待地衝向門口的守衛,嘶聲喊道:“我要見你們的王爺!”
守衛似乎對此早有預料,禮貌地伸出手,引領他進入府內:“鄭二公子,請隨我來。”
鄭成晏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的波瀾,緊跟在侍衛身後。
穿過曲折的走廊,他們來到一處靜謐的庭院,中央一座古樸的水亭靜靜矗立,亭內,顧凜君正在煮茶。
他動作優雅地將新磨的茶末緩緩傾入小巧的瓷碗中,隨後提起剛燒沸的銅壺,精準地注入少量滾燙的熱水,再用一把細長的茶筅輕輕攪拌,水汽蒸騰,茶香四溢,與他那一襲月白色長袍相得益彰,更添幾分超凡脫俗的氣質。
“王爺。”
鄭成晏走近幾步,深深施禮,聲音卻抑制不住地顫抖,昔日的驕傲在這一刻彷彿盡數褪去。
顧凜君輕輕攪動著茶水,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淡漠,慢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