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成婚六七年,從沒紅過臉,薛夏姜溫柔和順,對他體貼入微,上孝順父母,下疼愛侄兒侄女,實在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媳婦。
重要的是,那年相看,他一眼就看中這個眉眼疏淡,笑容清淺的姑娘。
他細細看著薛夏姜,這才發現,他喜歡的那雙眼睛,不知何時染滿血絲,眼裡溫柔的光也黯淡不見,只餘疲憊憔悴。
那個平淡如水的姑娘,何時變成了這般,鄭新城怔怔,不知怎麼張口。
“二姐夫,你看我二姐,還有幾分昔年的模樣,你若還是個人,就放過她!”
他怎麼就不是人了,他偏不。
鄭新城擋在薛夏姜面前,與薛黃英對視的目光裡,帶著倔強。
”我和夏姜結髮為夫妻,自然是要過一輩子的!”
薛黃英聞言,哧的一聲笑了,眼裡滿是譏諷:“二姐夫,你一不能為我二姐遮風擋雨,二不能同我二姐同甘共苦,三不能給她個孩子,這樣的夫妻,你自己覺得能走一輩子嗎!”
”我怎麼就不能給她遮風擋雨了,怎麼就不能同甘共苦了,至於孩子……咳……咳……孩子那是緣分沒到,不是你個姑娘該掛在嘴邊的!”
薛黃英瞅一眼默默流淚的薛夏姜,暗歎一口氣,冷聲道:”那我問你,你老孃讓我二姐通宵刺繡的時候,你覺得對嗎,你那時又在哪裡,我二姐熬的昏昏欲睡時,你有吹燈收繡棚嗎,難不成二姐夫的遮風擋雨同甘共苦,只是嘴裡說說,一點落不到實處!”
“這……!”鄭新城語塞,嘴巴張張合合,無力反駁。
她眼睛一直留意薛夏姜的神色,見她眼裡還有不忍之色心裡滿是無力,這分明是還沒對鄭新城這廝死心。
罷了,既如此她也不去做這個惡人!
“二姐夫,你既說待我二姐好,與她遮風擋雨同甘共苦,也總該做些讓我們刮目相看的事才能服人……!”
“做什麼,為姜娘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鄭新城拍著胸膛,神色堅定。
薛黃英抽抽嘴角,說:“那也不用,上刀山下火海那是閻王的事,這樣吧,以後你老孃讓我二姐熬夜刺繡時,你須的陪著一道!”
見鄭新城明顯帶著不願,薛黃英稍稍平復的那口氣驟起,心口似有火燒,這就是二姐看上的男人。
眼空心大,又沒個擔當,二姐待他十分,他能回五分也就算了,偏連一兩分都不願。
真是讓人齒冷。
她眉眼驟然泛起冷色:“二姐夫,老實說,二姐繡出的花樣子我早就瞧夠了,不妨二姐夫與我們繡個桌屏,來日你妹夫看到,我也好同他表表是二姐夫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