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蘊描眉的動作一頓,隨意地問了一句:“誰?”
“錦衣衛。這信是曹秉舟送來的。”
程亭鈺這回沒用疑問口吻,而是陳述句,很明顯他都不用問,已經確定了人選。
等確定了人之後,他再看著信紙上的圖案,瞬間就認了出來。
“這畫得跟柺棍似的長條玩意兒,就是棺材吧。”
他想起當初溫家為了嚇唬曹秉舟,直接抬口棺材去曹府,要把溫明蘊嫁過去。
之前聽到的時候,只覺得有趣,一向都是曹秉舟脅迫別人,而如今遭了報應,竟然被一個柔弱女子給脅迫了,簡直大快人心。
那時候他都不認識溫三娘,而如今再想起這些舊事,只覺得曹秉舟甚至討厭。
“這姓曹的簡直不要臉皮,你都成親了,他還惦記著當初的定情信物不放。這是不是在我面前顯擺?”
程亭鈺一下子將信紙拍在桌上,一副氣呼呼的模樣,臉上的表情也著實不好看。
溫明蘊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來,只覺得無比荒謬。
“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和他沒有情,哪來的定情信物?”
“夫人,我相信你的清白,但是我不相信他。況且他都把棺材畫出來了,你就不用替他說話了。”
程亭鈺頗為不滿地道。
都到這種時候了,怎麼還幫著外人說話。
“你聽聽自己說得是什麼話?哪有人把棺材當定情信物的,況且我和他沒有情,就算有,那也是有仇。他這次送訊息過來,估計就是有心示好,不想鬧得太難看。”
“我就把棺材當定情信物,我們二人相識於病入膏肓時,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乃是最好的祝福。到時候我倆躺在同一口棺材裡,不是定情信物是什麼,這直接定終生了。”
男人斬釘截鐵地回答她,好似這口棺材是稀世珍寶一樣,他迫不及待想要和她共享。
他牽起她的手,語氣溫和地道:“夫人,姓曹的不過是個外人,你若是氣惱,我替你出氣便是,千萬不要恨他,他不值當你浪費情緒。我們的愛恨情仇都給彼此就行。”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覺得不對,甚至還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看得溫明蘊牙酸。
她怔愣了好久,才算是回過神來,掙扎著想要將手甩開,但是男人死活粘著,根本不讓她逃脫。
溫明蘊白了他一眼:“你說得是人話嗎?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你在想什麼美事!你多大我多大,我比你整整小了十二歲,而且一般情況下,女人比男人活得長久,別詛咒我啊!”
程亭鈺方才那番話,簡直槽點滿滿,幾乎每一句話都讓人無語的程度,讓她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還所有的愛恨情仇都給彼此,我告訴你,一旦上升到仇恨,那你就完了!”
明明他說得是情話,但加了棺材和愛恨情仇,就完全變了味道,活像是要找她吵架的。
溫明蘊見他遲遲不鬆開自己的手,頓時惱怒交加,直接抬腿踢過去。
程亭鈺就這麼抓著她兩隻手臂,開始躲避她的下盤攻擊。
一人踢一人躲,還拉著雙手轉圈圈,看起來像是在戲耍一般。
趴在外面偷偷觀察的錦衣衛,忍不住嘖嘴。
他們不敢離得太近,因此聽不到兩人說了什麼,只能透過開啟的窗戶,隱隱看見二人嬉鬧的身影。
“哎,又來了。這程亭鈺還真是恨不得掛在溫三孃的腰帶上。”
“按理說也不是新婚燕爾,感情還如此好。”
“哎,我什麼時候能娶媳婦啊。”
兩個蹲守的錦衣衛,你一言我一語地探討起來,他們不知道為何,看著這場景,就覺得心裡沒滋沒味的。
實際上人家夫妻倆感情如何,和他們毫無關係,但是卻總忍不住。
程家大房開始急賣店鋪田莊,由於之前二房獲罪,許多程國公府的田產,都被皇上判給了大房,因此一旦開始售賣,東西還是很多的。
明眼人都清楚,程家這是扛不住了,雖然程亭鈺不上朝,對朝堂的局勢可能無法把控,但是氛圍不對,他還是能察覺到的。
太子黨來勢洶洶,此刻已經不是徐錦墨一人要對付他,而是整個太子黨,哪怕是為了挽回面子,也得把程家扳倒。
而這種情況下急賣,另一層意思就是賤賣。
買家一個勁兒的壓價,徐錦墨立刻讓人入場,可是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每回他開的價都比別人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