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灰撲撲的陳仲平腦子還是木木的。
之前發生了什麼?
哦,他帶來的巡防營計程車兵試圖白吃水果,結果與賣水果的小販起了衝突。
然後他作為這一行的主事之人,決定先息事寧人再說。
再然後,他準備和那個看著是衙役的男人說兩句軟話,再把準備好的碎銀子塞給對方,以求對方高抬貴手,不要把事情鬧大。
但對方對他始終愛搭不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張仲平當時心中十分惱怒。
在臨安城時,他何曾被那麼對待過?
就算出了臨安城,去了下面的某地,在不表露身份的情況下,看見他的穿著,那些大小官員都不敢小瞧他,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不入流的衙役。
既然不給他面子,他也不準備給對方好臉看,就準備表露一點官面上的身份,以嚇唬對方。
當然他那時說的不是自己的真正的身份,而說的是臨安城中的一個小官吏。
最後,他好說歹說,終於把對方說得鬆了嘴。
對方示意他帶著所有人去一處無人之處說話。
那麼做,顯然是想要更多的銀子。
陳仲平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
索賄當然要去無人之地。
於是,他叫住跟著來到縣城的軍士,一起跟著對方離開了人來人往的街道。
最後,一走到偏僻無人的地方,猝不及防的他們就被一群衝上來的不明人物給按在了地上。
被抓後,那些巡防營的軍士還在大呼小叫,沒有把這當回事。
甚至還有人叫喊著,要給抓他們的人好看。
這大概是因為他們的固有認知告訴他們,以他們的身份,在這種地方被抓沒什麼大不了的,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他們客客氣氣地放了。
但是陳仲平從抓他們這些人的手段可以看出,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一個小縣城的衙役能那麼幹淨利落的把十多個巡防營的軍士一起抓了?
他陳仲平走南闖北四十多年,可從沒有見過這種衙役。
無論從氣質,還是從動作來看,對方似乎更像士兵……
不安的陳仲平討好地看向押解他的兩個“衙役”:“兩位,我沒有說謊,也沒有吹牛,我真的和你們的李大人見過幾面,勉強算得上朋友……”
一左一右地押送他的“衙役”沒有說話。
就連他說起“李大人”時兩人的臉上也沒有一丁點神情變動。
陳仲平的神情更加不安。
又試探著說道:“不知道兩位要把我壓到哪裡去?”
被抓以後,他就被單獨的帶到了這條偏僻的巷子中,不知道目的是何處,但他確定,這裡似乎不是縣衙的所在地。
兩人還是沒有說話。
陳仲平壓低聲音,向自己的衣襟裡面示意道:“兩位兄弟,我這裡還有一點碎銀,兩位……”
“快走,別囉嗦。”
左邊那人推了陳仲平一把,將他推進了一棟看起來十分普通的民居中。
隨即,又押著他走過小院,進入客廳。
陳仲平還沒來得及打量這裡的佈置,就被人按在了一張老舊的座椅上。
押解他的人再不管他,直接出了門。
陳仲平在心中生出了逃走的想法,但是轉念再一想,對方既然那麼放心的把他扔到這間房子裡面,肯定不止讓外面那兩人守著他,指不定這四周還有多少暗樁子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於是,他只能強自鎮定下來,思量著怎麼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等了沒多久,有人走近了這間房子。
“徐先生,夏特派員……”
陳仲平聽到外面的那兩人恭敬喊道。
正主終於來了。
陳仲平抬頭看去,臉上便顯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驚訝情緒。
兩個年輕男人氣質迥異,一人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一人滿臉的嚴肅,共同點是,陳仲平都不認識。
一時間,他想到的很多可能性都被推翻,想到的那些脫身的手段也就成了無意義的妄想。
那個一臉和煦微笑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陳仲平,笑道:“剛才你說你是巡撫衙門的書吏?可是進城的時候卻說自己是來做生意的。”
陳仲平小心地拱手問道:“不知道兩位是……?把鄙人找到此處又是為何?”
“我姓徐,他們都叫我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