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才送上來一壺茶,一些吃食。
他自己先主動先嚐了一口茶,又吃了點東西,狗腿子一般退出幾步,才討好道:“兩位先吃點東西。”
徐真喝了口茶水潤喉:“你們給小d準備吃的了麼?”
“給了!給了!”趙秀才不懷好意道,“吃完我們就留著小d……老q要是想報仇,我有一百種方法整死他!”
他伸出一根手指,陰笑道:“整整一百種!”
夏瑜看了看趙秀才,又看了看徐真,眉頭皺起。
徐真扭頭,莫名其妙地看向趙秀才:“誰說我要整死小d?”
“啊……不整死小d?哦……”趙秀才恍然大悟道,“要讓小d生不如死?這個也簡單……”
徐真老臉一黑,“哐”的一聲放下茶杯:“我沒說過的事情,你們不要自作主張地去做,否則壞了我名聲……哼!”
趙秀才被嚇得一抖,連忙道:“我明白了……”
看他站著不動,徐真問道:“還有事情?”
趙秀才看了眼徐真放在身旁的洋槍,嚥了口唾沫:“是有一件事……錢家老太爺說要找個人去家裡報信,要不然錢家那邊的家眷會擔心,會……會鬧出一些不必要的風波,影響革命事業的發展。”
“找個信得過的人去報信。”徐真警告道,“別做任何多餘的事情,萬一發生誤會,傷到誰都不好。”
“是,是……”趙秀才應了幾聲,連忙逃走。
每次站在徐真身邊,他都感覺渾身不自在……
夏瑜問道:“徐先生和小d有過節?”
徐真不在意道:“一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他給夏瑜倒了一杯茶,笑道:“說了那麼久,你也喝一口茶。”
夏瑜拿起茶杯,嚐了一口茶。
徐真說回了原來的話題:“你關於未莊的觀察還沒有說完。”
夏瑜放下茶杯,點了點頭:“我回來時撞見了一個穿著長袍的……”
他想了一會兒才想到了該用那個詞來形容那個老頭:“……一個穿著長袍的儒生。”
“自清廷廢掉科舉以來,沒錢沒勢的儒生也失去了最後的那點地位,淪落成了整日醉酒的社會底層。”
“這些人腐朽不堪,五體不勤,整日把儒家的那套忠君思想掛在嘴邊,不可造就,不可能成為我們的同志。”
說到“同志”的時候,夏瑜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才繼續分析道:“但是這樣的人也沒有能力成為我們的敵人。”
“清廷不在乎他們,我想他們的心裡或多或少對取消科舉,造成他們無路可走的清廷有些怨念,也許……也許這樣的人也可以試著爭取,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
說到最後,他有些不大自信。
但是按照徐真的說法,這樣的人的確應該爭取一番。
徐真沒有表態,只是問道:“該如何爭取?”
夏瑜想了想,說道:“在未莊,趙家、錢家都不可靠,我們或可聘請這儒生做一些文字工作,付給他應付的工錢?”
“不過我們對他的防備不可少,如此迂腐之人,隨時會倒向清廷。”
“他這樣的人不影響大局,暫時不必在意。”徐真說道,“我把他們這類讀書識字的人群稱為知識分子。”
“像你說的這儒生可歸為舊知識分子,和你們這些擁有新思想的新知識分子對立。”
“在他們舊知識分子裡面,有你說的這種底層知識分子,有趙家、錢家,以及更富有的白舉人這樣的知識分子,也有滿清官吏這種處在頂層,決定國家大策,利益與滿清完全繫結的知識分子,你認為誰是我們當前首要的敵人?”
他沒有談及複雜的社會底層的經濟運轉對社會結構與人的意識的影響,其實他自己也半懂不懂。
但是說到這個地方,已經足夠夏瑜做出判斷。
夏瑜立即道:“上層的官吏與他們的狗腿子是最兇惡的敵人,對起義的鎮壓往往都是他們完成。”
“他們不可爭取,是需要毫不留情地消滅的敵人,倘若他們存在,那革命就會存在危險。”
“但是城裡的白舉人,未莊的趙家、錢家這一類人都是牆頭草,不會鐵了心地跟著滿清送死,在革命的大勢到來時,他們便會隨之擺動,也許可以爭取。”
徐真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囉嗦了那麼多,就是為了教會夏瑜從利益角度去分析敵我關係。
既然夏瑜已經具有這種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