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徐真之前所說的“只有利益能觸動靈魂”,再結合現在的“分清朋友與敵人”之說,夏瑜只覺得發人深省。
他的思維清晰了許多。
聯想起以往接觸過的革命活動,與自己在縣城還沒正式開始便截然而至的革命活動,又有了許多新的想法。
但是把這些想法放到未莊之後,他還是沒有看到什麼支援革命的力量。
“這裡缺少革命的土壤。”夏瑜又說。
但是這次沒有之前的堅決。
徐真依然沒有反駁,只是接著剛才的話題,問了個問題:“這裡不論其他,只論未莊的尼姑與寺廟,你認為他們是我們的敵人嗎?”
“不是。”夏瑜回答。
“那麼,她們是會支援我們革命的同志麼?”徐真又問。
“同志?”夏瑜咀嚼著這個新詞。
徐真解釋道:“有共同志向者,我稱之為同志。”
這種解釋簡直說到了夏瑜的心底,他雙掌一拍,笑道:“這個稱呼好!”
說完,他又說:“寺廟裡的尼姑、和尚都不會是我們的同志。”
想起剛才徐真所說的話,他又補充了一句:“不排除有開明的僧侶存在,但是大部分應該不會成為我們的……同志。”
“為什麼?”徐真問。
夏瑜說道:“他們逆來順受慣了,又在宗教的的調教下,養成了一種對世界的另類看法,像這佛門就尋求什麼涅盤,這種追求讓他們不可能參與革命行動。”
徐真點頭:“同樣,只要他們保持這種狀態,他們大部分也不會以什麼實際行動去支援清廷。”
“我們要以有利的政策爭取這樣的人,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
夏瑜遲疑道:“要是我們以更好的政策去吸引這些人的幫忙,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那在革命之後,會不會使他們尾大不掉,以至更多的人加入他們?”
徐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說佛門為什麼興盛?”
“這個……”夏瑜皺眉,“我沒有想過。”
“你留學在外,所學的東西不是佛學,沒有想過也正常。”徐真回想了一會兒自己學過的東西,“佛門自東漢傳入東土,經梁靜南北朝的亂世開始壯大。”
“所謂‘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說的就是那時寺廟的興盛。”
他所說的這些對於夏瑜,或者對於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都是一些新奇的東西,因為少有人會刻意去學佛教的歷史。
但是對於徐真而言,只是後世的歷史課程中進行的常識教育。
大致說完了佛門的發展,他說出了自己的:“那麼在那個時期佛門為什麼會發展得如此之快?數百年間便從一外來教派發展到能夠與儒道抗衡的地步?”
不等思索中的夏瑜回答,徐真便繼續說道:“只是因為那時中國是亂世罷了。”
“在兩晉南北朝,連年戰亂不休,百姓朝不保夕,心靈也沒有依憑。”
“現世沒有救世主,他們只能去找一個宗教,找一些神靈來信仰,給自己的人生創造一點希望,否則怎麼生存下去?”
夏瑜悲憫道:“五胡亂華之時,北方視漢族為兩腳羊,確是中國最黑暗的動盪時期之一,百姓求救於宗教倒也合情合理。”
“如果革命成功了,我們以後得生活只會越好。”徐真問道,“要是生活好了,誰又願意去寺廟裡做和尚?”
“我曾聽說過那麼一個故事……”
他神態平靜地說道:“曾經有一個丐幫幫主,將中國的所有乞丐都統一在了麾下,人數何止千千萬?”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非常忌憚這位幫主,便和他說,你丐幫一日不解散,朕一日不得安心。”
“這丐幫幫主卻說,乞丐的數量是由你決定,不是由我決定的,如果人人都能安居樂業,誰還願意去當乞丐?”
“好!”夏瑜再度鼓掌,“這位丐幫幫主有大智慧!”
“天下有多少乞丐本就由皇帝決定,同理,天下有多少革命黨也由皇帝決定。”
“要是皇帝能讓天下安居樂業,人人都不受欺壓,人人都有飯吃,有衣穿,人人都平等……那根本就不會有革命黨!”
徐真笑道:“我們要以發展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即要以長遠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
“現在不支援我們的革命的可能會被我們爭取過來,成為我們的同志。”
“現在支援我們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