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慶谷縣回到後湖村,張漢東才到村口,秦西林的兄弟秦彬帶著幾個人便湊過來,恭敬地說:“青山叔讓我們在這裡等你,他讓你先別回家。”
車上的張慶海嫌棄地說:“傻乎乎的,張青山憑啥不讓我們回家?他算老幾?”
秦彬耿直地說道:“沒說不讓你回,是漢東他們不能回家,你愛去哪就去哪。”
張慶海鼻子差點氣歪:“愣頭愣腦的東西,怎麼說話呢,不讓我回家,我偏要回家。”
他說著拉開車門走下車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罵說:“你也聽見了,他張青山看不起你爹,你要再讓他給咱家幹活,你就不是我兒子。”說完趾高氣昂地走了,他總能在張漢東面前擺當爹的架子。
張漢東也不管他,對秦彬說:“行吧,青山叔讓我們去哪裡?”
“還是去招待所,他都已經安排好了。”
“你上車來,好好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秦彬上了車,張漢東讓他坐在自己對面說話,他侷促地一扭頭說:“我就站著說吧。”張漢東無語,年輕的後湖村鄉親跟他都不熟,個個見了他都不怎麼敢搭話。
所以他並沒勉強,而是說道:“好吧,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今年不知道招了哪路妖魔鬼怪,你回來之後,咱們村裡每天都像是在趕集,都是為了看你一眼,外面還有人說你長著三頭六臂,張嘴就能吃掉一個小孩......”
綵鳳和燕子聽完都笑了,周金枝卻篤定地說:“我兒子就算沒長三頭六臂,本領也是差不多的。”
綵鳳說:“媽,這話咱自己說說就好,說出去會讓人笑話。”
秦彬跟著乾笑幾聲,張漢東的家人說話,他可不敢插嘴,等到大家都說完了,張漢東的眼睛看向他,他才開口繼續說道:
“看稀奇也就算了,附近想佔便宜的人太多了,你剛回來他們還不知道也就算了,過年那天你回來的訊息傳遍了縣城,這些人就都來了。”
綵鳳不理解他的說法問說:“來就來唄?腿長在他們身上,誰能管的了?”
“哪有那麼簡單,他們說張漢東是皖北縣人,他的好處不能只讓馬家溝大隊的人佔了,全縣除了後湖村富的流油,其他的村子還是窮的要命,大過年很多人家豬肉都買不起,還有很多人生病沒錢看,張漢東既然那麼有錢,能為馬家溝大隊做那麼多,就應該為他們花錢。”
這神奇的邏輯讓張漢東目瞪口呆。
綵鳳替他問出了這個問題:“為什麼,漢東又不是他們的什麼人,憑什麼要為他們花錢?”
秦彬笑嘻嘻說道:“這還不是因為漢東有本事,他們覺得你既然為後湖村做了那麼多,多幫他一個也沒什麼,他們慕名而來,你就應該滿足大家的要求,好處不能都讓馬家溝大隊的人佔了。”
“他們把你當成樂善好施的孟嘗君了。”
戲文看多了,腦子容易壞,只看見糟粕卻看不到精華,孟嘗君雖然有三千門客,但到門口的叫花子,最多是給碗飯吃而已。
張漢東鬱悶地說:“還有這種人,這次回家來,我就覺得不對勁,趕緊走吧,快去招待所吧。”
車子發動,周金枝關心地說:“漢東,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飯,不是自己的事不要往身上攬,這種人不是好人,不要幫。”
“媽,我又不是佛祖金剛,沒那麼大本事幫人。”
周金枝自從和父母見面以後,腦筋好像是更清醒了些,感受來自母親的關心,兩世為人差不多快一百歲的老男人,還是差點流出眼淚來。
他們才進去招待所的房間,張青山就急急走來說:“幸好把你攔著了,可亂了套了,不管是去廠裡還是你家門口,都有一大堆人堵你,不知道瞅著有多鬧心,來得不是病人就是無賴,都想從你這裡打秋風,這種人可惜不能趕走,大過年的也不能對他們動粗。”
他自顧說著又問周金枝說:“去認親的事怎樣了?”
“認了。”周金枝言簡意賅。
話多如張青山也被噎了一記:“認了就是好事,弟妹......”張漢東被兩人的對話弄的哈哈大笑說:“叔,我還有話問你。”
“你說吧。”
“這是怎麼了,這些人怎麼會一窩蜂來我家打秋風?”
張青山嘿嘿笑道:“這可不是打秋風,打從古代開始,有錢的鄉紳都會在過年這幾天做些善事,不過那其實都花不了多少錢,而且都是自願的,不像今天這些人,我問過個個都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