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光照射下,唐臾這才看清,實驗室的玻璃箱裡裝著許多被改造後的妖獸,它們都和山獸類似,漂浮浸泡在淡綠色的溶液中,安寧而詭異。
“這便是方才金小公子展示的山獸?”溫潤如玉的那位仙長問道。
金寺騰笑道:“正是。”
唐臾心頭一跳——
他們剛才也在舞臺底下?那江雪樓會不會看到自己的臉了?
雖說過了這麼多年,自己又形象大變,如果哪老頭還沒老年痴呆,未嘗認不出來。
仙長踱到玻璃箱旁,細白的手指隨意搭到邊緣。兇猛的山獸就在幾l厘米外沉睡,不知道他會不會隨時暴起,這位仙長卻沒有任何忌憚,姿態相當從容鬆弛。
雖說這個仙長恭敬地攙扶著江雪樓,卻沒有低人一等的感覺。相反,他才像是那個更有話語權的人。
“山獸敏捷利落,驚豔四座。”仙長話鋒一轉,手中摺扇輕輕在玻璃箱上一敲,“只可惜沒有見到它入侵深腦的景象,想必會更加精彩絕倫。”
他眉眼細長,說話自帶笑意,給人一種慈眉善目的錯覺,但這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眼珠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江雪樓臉色陰沉:“你去看了?”
仙長轉頭看向江雪樓,穩穩託著他枯枝般的手,語氣輕柔地說:“江老,那畫面很血腥,不便您觀看。等我們做好成功品,再給您過目。”
唐臾懸著的心稍微放了放,江雪樓不在舞臺現場。
而且他們短短几l句交談也印證了唐臾的猜測,現在凌修門掌實權的應該是這個年輕些的仙長,江雪樓雖貴為長老,權力卻被架空,只起到個造型上的作用。
金寺騰拱拱手:“葉掌門,真是對不住。”
果然!唐臾心道。年輕仙長是現在的掌門。
金寺騰繼續道:“真不湊巧,山獸是我侄子養的,他最近新添了個寶貝,結果那山獸要欺負他家寶貝,他肯定不樂意了,讓山獸吃點教訓也是應該的,您說對不對?”
唐臾聽完愣了半天,什麼東西啊,合著這“寶貝”說的就是他啊?
這叔侄倆戲癮夠重的,分明本來就不想讓凌修門看到山獸開大招,非要拿他這個今天隨機出現的npc來編故事,也是不嫌費勁。
葉掌門溫潤的臉龐沒有一絲變化,禮數週全地說:“那是自然,良人可遇不可求,最是重要。”
“嗨,仙長說得太文藝了!我們就是一幫粗人。”金寺騰哈哈大笑,瞬息換上嚴厲的表情,“什麼良人不良人的,我那個侄子啊,他就是精蟲上腦!”
“不像貴門派今天帶來的爐鼎煉製表演,這才是真正的傳統文化,真正的藝術。”金寺騰豎起大拇指,一副謙虛求教的模樣,“就是不知,諸位仙長平時,每日修煉的核心課程,也都是在煉爐鼎?”
“金先生說笑了。”葉掌門保持微笑,順水推舟道,“不如我們再擇良日,推心置腹。”
“好得
很,好得很!”金寺騰撫掌道。
唐臾現在差不多聽懂了,合著新興科技派和傳統修仙派關係一般,之前大概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現在他們開始尋求合作了。
是什麼促使了他們的合作?
唐臾很快想起他在執明殿偷聽到的對話,金戈跟他那幫兄弟說什麼——
神仙們紛紛顯靈,說明有機會重啟仙翎盛世。
下一秒,耳邊便響起金寺騰的聲音:“仙長們多擔待哈,修仙這方面小輩我是一竅不通,但我堅信幾l位始神顯靈肯定能指明人類發展的方向,如果小輩能幫到一點忙,最後真能讓仙翎盛世再現,便是再好不過了。”
葉掌門行了個禮:“葉某無以為報。”
“掌門大人,您這句話可說得太客氣了!”金寺騰笑道,“我連那三尊大神顯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還不知道,他們的內殿直接就被圍起來了。再怎麼也得先知道,我才好幫忙吧。”
唐臾有些驚訝,齊昌、初澐、承安三位怎麼顯的靈,竟然連金寺騰都不知道?
如果金寺騰說的是實話,那大概只有仙門高階仙長知道具體內容。
有什麼不能公佈的?
唐臾豎起耳朵,他也很好奇。
江雪樓表情一變,有些責備地看向葉掌門:“葉遮,我不是和你說過…咳咳…可以告訴金先生的嗎?”
“您瞧,激動傷身體。”葉遮低眉順眼地替江雪樓順氣,卻沒有一點覺得自己做錯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