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敬玄峰頂,玄神廟裡一處偏廳中。
杜龐嚴肅的表情中,甚至帶著幾分緊張,一手摸著桌上的玄劍,一手端著茶杯,卻遲遲沒有飲下。
他身旁站著的那位五十來歲,身穿青布素衣的中年男子,便是這裡的守廟人——劉遠慶。
“杜導師,你確定要在這裡動手?這裡可是玄神廟啊!”劉遠慶的表情顯得不可思議。
杜龐沉聲道:“管不了那麼多了,這或許是我唯一的機會。李淡現在愈加謹慎,家裡又住進了幾名高手,在天南城我根本不可能得手。如果殺不了李淡,我全家可能都會死!
雖然這樣做,確實是對玄神的不敬和褻瀆,但是為了全家的性命,我別無選擇。如果玄神降罪,就讓我永世不得超生吧!”
杜龐的臉上,充滿了悲涼。
劉遠慶道:“華大人或許只是嚇唬你的,你跟了他那麼多年,他應該也不可能做得那麼絕。”
杜龐苦笑著搖了搖頭:“李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李路不過是名問道境的小捕快,你不一樣啊!”
“在他眼裡,沒什麼不一樣,都是工具。”
劉遠慶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你說,咱們為他這樣賣命,值得嗎?”
杜龐閉上眼睛,長聲嘆息道:“值與不值,這個問題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上了這條船,想下去可沒那麼容易!”
沉默了一會兒,杜龐睜開眼睛道:“他們應該快要來了。等會兒,你只需要依計行事,把李淡帶到那裡就行。後面高晴等人問及,你只推脫什麼都不知,沒人能抓住你的把柄。如果這事辦成,我保證讓你提前回歸書院,不用再在這裡受苦!”
劉遠慶點頭道:“還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杜龐冷笑道:“殺一個問道境的人,對我來說跟捏死一隻螞蟻差不了多少。”
說罷,他面露猙獰之色,咬著牙道:“今天我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誰敢阻攔,全都得死!”
……
李淡一行人漸漸接近玄神廟,抬眼望,看見一人出現在棧道盡頭。
那名身穿青布素衣的中年男子,朝這邊行了個禮,高聲喊道:“高導師,劉某等候多時了。”
高晴遠遠地還了一禮:“劉先生別來無恙!”
劉遠慶的目光移向遠處,看到後面跟來的幾名身穿捕快公服的人,神色一凜,驚問道:“這些官差……”
高晴走近了些,解釋道:“只因門下弟子李淡,現在是衙門的捕頭,近日遭遇過幾次險情,幾名捕爺不放心,故而跟來,應該……不壞規矩吧?”
“無妨,無妨。”劉遠慶將眾人迎上去,姿態頗為恭敬。
李淡早已探查到,此人修為尚在悟玄後期,跟高晴一樣。
卻不知他當年到底做了什麼錯事,淪落到在這偏遠的山峰之上孤獨守廟。
作為供奉玄神的場所,自然具有一定的氣派。建築規模和格局,絲毫不輸前世那些佛教名山之上的大殿。
李淡警惕地用神識探查,果然發現了異常之處。一處偏廳中,還有一道通玄前期的玄修者氣息。
“請問劉先生,今天只有我們祭拜玄神嗎?”李淡問道。
劉遠慶微笑道:“當然,書院早有安排,劉某豈敢怠慢?”
“也就是說,除了我們在場的幾個人,玄神廟中,再無其他人了?”
高晴道:“李淡,你未免太警惕了?玄神廟是何等神聖的地方,所有玄修者都很清楚。斷然不可能有人潛藏其中。”
劉遠慶笑道:“高導師所言極是。今日玄神廟只接待諸位,其他人就算想來,也只能日期延後。”
聽他這樣說,李淡便知那位藏在偏房中的人必有問題,否則劉遠慶為何要遮遮掩掩?
劉遠慶道:“請高導師及三位官差大人,到偏廳用茶。我再領二位新晉問道者前去沐浴更衣。”
聞言,高晴眉頭微微一皺,不解地問道:“怎麼還要沐浴更衣?往年並無此環節啊。”
劉遠慶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往年我們是從簡,禮儀規程方面有所疏漏。今年郡守大人下令,要求咱們遵循古時的祭拜方法,把沐浴更衣這個環節加進來。”
高晴微微點頭。
李淡心中更加篤定地相信,今天這裡必定有貓膩。
昨天吳應貴還叮囑他,要緊跟高導師不要落單,誰知這裡出了新規需要沐浴更衣,高導師自然也就不能跟著了